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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没有动。 他唯一的动作就是把手里紧紧攥着的一张纸递到靳少忱面前。 靳少忱突然安静了。 他有些发抖地双手接过那张纸,仔细地来回看着,像是在不停确认。 最后挪着腿,一步一步走到我跟前。 我这才看到,他的左腿腿肚处嵌着块花瓶的碎片,有血不停流出来,他走过来那块地板上全是血色脚印。 我瞳孔瑟缩了下,就看到那张白色底面的纸张贴到了我的眼睛底下。 靳少忱举着那张纸,声线有些不稳,“杨桃,这是真的?” 第一百章 大概 纸上写的是。 姓名杨桃,性别女,年龄24,氯化钠注射液费用,缩宫素注射液费用,麻醉费用,手术费用,主刀医生签字,以及无痛人流手术确认签字。 喉咙里像是被人塞进去一只手,呼吸发紧,我感觉喘气十分困难,大脑都有些缺氧。 咬着牙才用力挤出声音,“是的。” 那张白色染着血手印的纸张就飘落在地。 靳少忱眼底的血色渐浓,眼圈周遭氤氲出一些水汽。 在我还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时,他已经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声音冷到让人浑身发寒,“为什么?” 被人掐着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没法呼吸,眼睛瞪到脱眶,我涨红了脸,却没有反抗。 白士熵从一旁冲过来,用力掰他的手腕都掰不动,有些气急败坏地吼,“你放开她!” 靳少忱没有松开我,掐着我的五指瞬间用力,让我感觉下一秒就要被他活活掐死的痛楚袭遍全身,耳边炸出他低哑的怒吼,“杨桃!你答应过我!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白士熵对着靳少忱的肚子用力挥出一拳,靳少忱踉跄着后退几步,顺势松开了我。 我大口喘气,又大力咳嗽,咳到眼泪都飚了出来。 耳膜嗡嗡,我几乎都快听不清刚刚靳少忱在说什么。 白士熵还在替我顺背,又用自己沾血的袖子给我擦眼泪。 我知道自己不能哭。 可控制不住泪腺。 嘴里的内壁被牙齿不断扯咬着,口腔里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我推开白士熵,抬起头的瞬间咬牙挤出笑,“帮我把那个东西拿过来。” 白士熵却充满防备地站在我面前,他在担心靳少忱再次对我动手。 我心狠狠痛了下,朝他摆手,“没事的,你去吧。” 白士熵就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他满身的伤,却没靳少忱的严重。 靳少忱脑袋还在流血,满脸的血看起来就特别吓人。 李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纱布要压在他伤口上,却被他挥手打掉了,他伸出两指做了个手势,李白就和两个保镖都出去了,李白关上了门。 卧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为什么?”他嗓音干哑地再次问了遍,声音又低又轻。 我用力掐着手心,目光触及到他受伤流血的伤口就一阵心疼,心像是被揪紧了一样难受发疼。 我撇开脸,盯着地板上的血色脚印,努力控制住自己濒临哭腔的声音,“靳少忱,你问我为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生下你的孩子。”声音不可控制的发抖,我死死咬着唇上的嫩rou,才换来声线上短暂的平静,“你这样的男人不配做父亲。” 靳少忱整个人都踉跄了下,垂在身侧的手在发抖,他抬脚往我面前走了一步,就停在那许久都没有动。 我不敢看他的脸。 只死死咬着唇盯着地板。 直到我看到地板上砸出一滴水。 当我意识到那是什么时,心脏骤然一缩。 脚步忍不住朝靳少忱的方向跨了一步,卧室门突然被打开,白士熵抓着两张纸进来,门口的李白也跟着进来,护主般站在靳少忱身侧。 靳少忱双眼赤红,如果不是我看到了地板上被砸开的水渍,我完全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 白士熵把两张纸递给我。 等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个。 我怎么能因为一时心软而放弃。 我狠下心,把离婚协议书朝靳少忱面前摊开,“签了吧。” 靳少忱没动。 他盯着离婚协议书下角已经签完的两个黑体字看了许久,才伸手接过。 声音像是瞬间苍老了一般,透着股颓废,“杨桃,你就因为想和我离婚,所以才去打掉孩子是吗?” 我撇开脸,硬生生咬牙说,“是。” 空气稀薄到缺氧。 窗外的大太阳照在身上,我却如临冰窖。 “好。”他低声说,“如你所愿。” 空气变得静谧逼仄。 明明这是我想要的。 我却心痛到难以复加。 像是有人从我身上活生生抽出一根筋,痛到胃部都有些痉挛。 我才想起,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都没有吃饭。 也不知道会不会饿到肚子里的小家伙。 李白递出一支笔,靳少忱压着自己的左手掌心,在纸上沙沙地写着。 最后递给我的离婚协议书上全是红色的血迹。 靳少忱三个大字写得扭曲不堪。 我看过他写的字,龙飞凤舞一般大气磅礴。 这三个扭曲的字像一把刀,从我心口穿了过去。 痛到呼吸不能。 离婚协议书又被人抽走,靳少忱目不斜视地盯着我,话却是对李白说的,“李白去办吧。” 我知道,他是想省得我们还要去民政局碰面。 我点点头。 我怕一开口就露出哭腔。 靳少忱一直盯着我,直到他转身离开。 我垂下眼睛,突然看到无名指上的戒指,立马喊,“等等!” 靳少忱极快地转身,他目光里的情绪太过汹涌,我差点承受不住,只装作没看见,“戒指还给你。” 我把戒指摘掉,扔了过去,靳少忱没动,身后的李白伸出长臂接住。 靳少忱已经转身,站在卧室门口时,一语双关地说,“被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不会再要。” 我心头狠狠一窒。 李白就把戒指高高抛起,扔在卧室的地板上。 我听到金属的声音在旋转摇曳,最后归于死寂。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一片死灰。 我张开嘴,一遍又一遍,轻声说,“再见。” 靳少忱,再见。 眼泪再也止不住,汹涌决堤。 —— 空间变得寂静。 所有人都走了。 我还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脚底板上沾了不知道是谁的血,血红的颜色,无声刺激着眼球,我眼前闪过的都是靳少忱那张不停流血的脸。 白士熵给我换衣服,浴巾下我穿着内.衣,他无奈地叹气,随后帮我套上干净的衬衫,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