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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不能让她养成睡懒觉的习惯。”说着又继续给小姑娘穿衣服。 陈逸也是最近才进一步发现, 薛山表面看起来很温和,没什么脾气性子, 但其实骨子里有些固执, 颇有自己的原则。 他在生活中并不是那种邋遢不羁型的男性,可能跟曾经待过部队有关系,他内务方面比较认真,甚至有好几次来陈逸宿舍, 专门帮她把门口那一排乱糟糟的杂物清理好了才离开。 陈逸走过去制住他的手,半劝半吓他说:“这么一两次真的没什么,相反,如果小孩子觉睡不够,体内生长激素分泌不足,那才是不好的习惯,很容易长不高。” 薛山被说愣了一瞬,看向陈逸,好像有点信。 陈逸笑了一下,从他手中接过衣服,把东倒西歪的小姑娘慢慢放回床上,轻声问他:“以前在部队都起得很早吧?” 薛山妥协,弯下腰替小姑娘掖好被角,随着陈逸的话,眼前慢慢浮现那些年的回忆片段。 他点点头:“六点要起床出cao。” 然后是整理内务,吃早饭,各种训练。 两人往屋外走,陈逸好奇问:“出cao都做些什么?” “多数时是负重跑。” “跑多远?” “三五公里,或者七八公里都有。” 陈逸侧过脸看他,口吻带些揶揄的成分:“你不会以后也这么要求彤彤吧?” 薛山被他说笑起来,“女孩子娇一些,不能这么带。” “那男孩子就行?” “也不是。” “那怎么带?” 薛山被她问得一时无言,轻笑一声说:“以后看情况。” 以后看情况?这句话突然让陈逸耳根隐隐发烫。 好在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们来到小木桌边上开始用餐。 初秋的早晨,温暖的阳光洒进院子,不知道哪里来了只野猫,一个蹦跶从墙上翻进来,恰恰摔进那丛已经泛黄的金竹林里。 陈逸忽然笑出声,薛山抬眸看她,问:“笑什么?” 她抬手指指外面,语气难得有点调皮:“一只笨猫。” 灰黄色斑点的野猫已经从那丛金竹里钻出来,淡定看一眼屋子里的人,昂首阔步离开。 看着这只猫离开的背影,陈逸脑海里忽地窜起一些记忆。 那个已经一去不复返的家里,曾经也爱跑来一只野猫。 她和一般小孩不太一样,从小就不大喜欢小动物,但每每见着那只猫,她还是会耐心找些吃的送去给它。 薛山喝着粥,忽听陈逸道:“过段时间,陪我回一趟老家吧。” 他愣了一下,试探着问:“蔚山?” 陈逸点头,解释说:“蔚山那边的老房子一直空着,因为发生过命案,没有人愿意买那块地。” 喝粥的动作渐渐慢下来,薛山抬眼看着陈逸。她说起这些事来,是如此平静和坦然,就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 陈逸继续道:“前一阵村支书联系到我,说有一家外来的移民不介意这个事,愿意买下那块地来自建房,但价格给的比较低,我想了下,还是卖了吧,我以后并不打算回去,留着也是个空壳子。” 静静听完,薛山点点头,“好,我陪你去。” 但这场谈话并未就此结束。 陈逸又说:“我在雅里乡签的合同是八年,今年第三年,最后几年可能会应要求去市三甲医院参加规培学习,所以我打算等合约到期的时候,就尽量在市里找个工作。” 薛山没想她这么突然把自己的职业规划告诉自己,反映慢了半拍,才问:“想换工作?” 陈逸摇摇头,“这份工作我其实做得挺满意,倒不是想换,只是我们可以一直待在乡下地方生活工作,但彤彤呢?为了她将来能够接受更好的教育,我觉得还是要去大一点的城市生活工作,更好一些。” 她没管薛山脸上那几乎是傻掉的表情,继续道:“我工作这几年,虽然工资不是很高,但平时开销也不大,存了一些,如果加上卖掉老房子的那部分,付房子首付应该是没问题的,但将来的开销还是会很大,所以我觉得应该提前跟你商量一下。” 薛山彻底怔住了。 他每时每刻都在想要一辈子对小姑娘好,要保护她照顾她,也在焦虑如何让她能顺利进入学校学习。 但他目前真的从未考虑过陈逸口中所谓的更好的教育问题。 陈逸静静看着他,“我不是给你压力,薛山,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决定了好好在一起,那就应该往前看、往前走,把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她什么都考量好了,什么都思虑过了,现在要他一个答复。 “我没什么大要求,就希望你能在做一些决定时,想一想彤彤,想一想我,保证自己的平安和健康,好吗?” 说了这么多,其实她心底还是在隐隐害怕。害怕眼前拥有的一切风平浪静,终有一天会被意外打破。 气温在渐渐上升,屋子里光线愈加明亮温暖。 静默良久,他心中的千言万语,最后也只凝结成一句:“好,我答应你。” *** 吉爷办公室里,薛山面前的深木色办公桌上,摆了七八张男性照片。 有面部特写,也有全身照,有血迹淋淋的亡者照,也有一脸鬼鬼祟祟躲避镜头的模糊照。 在这间有些老旧狭窄的办公室里,门窗紧闭,光线被大部分阻挡在外,倾泻而下的明亮光线,均来自天花板上那盏白色节能灯。 吉爷坐在薛山对面,深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问他:“有认识的吗?” 薛山已经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把每张照片上的人物特征提取出来,在脑海中不断搜索过。 他摇了摇头,“没有。” 抖了下烟灰,吉爷道:“我得到的消息,这几个人里面,有一个跟当年那场案子密切相关。” 薛山问:“生还者?” 吉爷摇摇头,“不清楚,所以找你来认认。” 可能是太久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薛山觉得吉爷兴许有些小题大做。 “爆炸发生的时候,逃走了一些人?”他平静询问。 吉爷答:“很难说,郑宏手下那帮人,基本死的死伤的伤,该抓得都抓了。” 他放慢语速:“但有一个人,我们一直不太确定。” 吉爷这方一直没见过面,要靠自己来辨认的人,只有那一个。 思考片刻,薛山低声问:“山鹰?” 吉爷点头。 薛山指着面前的照片,道:“这里面没他。” 又补充说:“当时我跟着郑宏去码头交易,爆炸时,他应该是呆在大楼里的。” 烟头被摁进烟灰缸,发出“滋滋”两声响。 吉爷看着薛山,问他:“你跟山鹰接触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