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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向梅略一犹豫,正思忖着不知该不该说,只听又是丁零一声,一只碧绿如洗的玉镯躺到了她的手里,那玉色温润细腻,一看便知价格不菲,她一咬牙小声道:“沈大人也在,想必是有话要对娘娘说罢。” 来到咸福宫,还没进去就听见太后和沈弼言在絮语,偶尔几句轻笑,直到沈怀风翩翩走进,那温馨和谐的气氛才终止。 太后一袭烟紫云裳万寿金丝累罗衫,逶迤的青云薄翠轻纱摇曳生姿,优雅华贵的斜髻上几粒饱满圆润的珍珠点缀其间,让那云鬓更显柔亮光泽,娇眸顾盼生辉华彩熠熠,红唇间漾着笑意,时光微凉,对这样的美人也种下了光阴的样子,她的眼角细纹温柔晕染,看到沈怀风的身影,才逐渐舒展开来,换上往日那清浅的模样。 沈弼言笑容可掬,看着沈怀风一步一步走进来,他眉眼锋睿,遥遥如高山稳坐在前,英姿持秀,萧萧肃肃,年轻时定然也是个让人心动的美男子,只是这些年他也确实老了,鬓角白发悄然,那曾经让她们一众子侄为之畏惧的都沾染了许多花白,沈怀风突然意识到,沈弼言竟也老了。 她几步上前屈膝道:“孩儿给姑姑,叔父请安。” 眉峰轻扬,沈弼言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手边的一杯清茶轻啜一口,太后来回看了两人一眼,心中渐了,示意向梅引着沈怀风入座,向梅利索得将沈怀风引到一侧坐下。 沈怀风依旧是乖巧的样子,言笑晏晏问道:“叔父今日怎么有空入宫来瞧咱们娘儿俩,可是有什么好事么。”她的眼光游弋到太后身上,见她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 沈弼言抬头看了看沈怀风笑了起来,“你爹娘平日里也没什么机会来宫里瞧你,也是托我来瞧瞧你过得如何,毕竟刚从冷宫出来,你爹还跟我跟前念叨着说怀风瘦多了。我今日一瞧还真是。”他一顿絮叨,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家里叔父心疼侄女特意到婆家来叙家常呢。 沈怀风连连摇头道:“倒是劳烦叔父惦记着呢,怀风一切都好,冷宫虽不如凤仪宫,但到底也没有将我饿死,也算是一番历练了,借此机会侄女也要多谢叔父出力,相信怀风是无辜的,才有现在重见天日的时候。”言辞恳切,那话语间句句都是十足十的诚意,对沈弼言倒是十分受用。 他捻了捻自己的发须,暗想这丫头倒是嘴甜,“当时也是卉云这丫头不知分寸,将我的教导尽数丢到了脑后,只一味的胡搅蛮缠闹出这些丑事来,怀风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只需安心做好自己的皇后分内事即可。” 太后大约听不得这些事情,秀眉蹙了蹙,便起身说去礼佛,将两人丢在内堂就离去了。 见太后离去沈怀风大概猜到,沈弼言是要进入主题了,他可不是个成日里闲得无事会动不动往宫里跑的人,他一向在意名声,既要做个把持朝政的佞臣却又听不得别人说他外戚干政,所以最是虚伪不过的一个人,会纡尊降贵来到后宫之中除了有话要说,怕是找不到第二个理由了罢。 他目光一下子变得不再和煦,利光闪耀,眸间存了那许多凛冽,昂首傲立与前,负手与背,言语间的森然让她不自禁朝后退了两步。 “怀风,你是否曾私自出宫,遇见了个孩子,他又是否将什么东西交给了你。” ☆、八十一章 背叛 他的话一出,沈怀风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她的表情凝滞在这诡异的氛围之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她一早已经知道叔父早已对她掌握了那本名册的事了然于胸,可当真问出来她也一时木然无措,该怎么说? 见她没有说话,沈弼言呵的一笑,重又坐下,又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让宫女摆上棋盘,他决定换一种方式,眼前的女子说到底还是皇后,自己是不能与她翻脸,至少现在是不能。 摆盘期间,沈怀风才重新整顿了心神,她深吸一口气,勾勒起一抹乖巧的笑:“叔父真是神机妙算,什么都逃不脱您老的双眼。”一粒白子归于纵横之间,她也有许久没有去触碰棋局了,加上现在心神有些恍惚,还未开局就有败势。 沈弼言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动摇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森然威严的模样,又是一子落下,铿锵有力没有半分迟疑,沈怀风不想显露出自己内心的恐慌,拈了一枚白子不断暗示自己稳定心神,“只是不知叔父为何会这么问,那东西对您来说很重要么?” 他呵的一笑,一撇间又是一子,几乎将她的白子围坐一团,分毫间就是灰飞烟灭,一种无形的压抑感截断了沈怀风的呼吸,她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了起来,眼睛一动不动得盯着沈弼言那双锐利,两人对垒间,沈怀风早已展露败迹,论气场她始终是太稚嫩。 从拢袖中拿出一本小小册子,那熟悉的褐色血点刺痛了她的眼,手中的棋子始终无法落下,她强颜牵笑:“叔父果然好本事,还是让您找到了。” 这局手谈,又是以她的全军覆没告终,她终究没法在棋上赢过这个老狐狸呢。 “你终究是我的侄女,我对亲人的容忍一向是大度的,只是背叛只能有一次,若你再越了那条线,叔父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大义灭亲之事,所以....”他顿了顿,目光悠远穿过花窗,看着那清风伴舞的一抹烟纱,青云薄纱像极了天边深宵残梦,那样的萧索。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要牢记你的任务,为沈家的繁荣。”他的话刺激着沈怀风的耳,她低头不语。 沈弼言如今胜券在握,他重又站起身,作势就要走,沈怀风不敢透漏出自己半分的不满,只是恭顺的准备迎送沈弼言离去,可谁知他却回了头,眼中的残酷彻底点燃了沈怀风的恨意,“你母亲最近身子不大好,我让人接她到沈府小住,府里有医术好的医师,你就不必担心了,还有那些不知哪里来的野孩子,那样没规矩早晚是要出事的。” 说完就走了,可沈怀风却再也没法平复心绪了,沈弼言现在是在用母亲胁迫她听话么?他说的野孩子难道是福宝? 沈弼言身姿挺拔,步步生风,走出咸福宫后他不由得意一笑,终究只是个孩子,无论再如何翻腾也只是在那小小的后宫中打滚的泥鳅罢了,朝堂之上始终还是男人的天下,妄想用这小小的名册摧毁他多年来的经营,当真是痴人说梦,他倾注了全部心血,放弃了自己的一生,如何又能被这样的东西所毁,他手中的名册被他撕裂成百片,望着那些随风飘散而去的碎影,他笑了。 身后人影闪动,一抹白色光晕从一侧而出,沈弼言没有回头,只是冷言道:“这次多谢你的进言,若没有你,那些废物怕是都找不到凤仪宫内的那处暗格,当真是个鬼丫头,竟然想到藏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