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66
只不过,任谁都没能想到,这样的日子,苏铨一熬就是四年多。而且这身体是一天比一天的衰败,生活的质量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差。到最后,因着缺医少药的,他的脑子大半时候都已经糊涂了,说胡话、寻死觅活的时候都有,可这样的日子,他还是熬了一年多。 …… 看着情绪如此低落的可贞,小九晏哥儿都不敢做声,就是汤圆儿都乖的不行,趴在可贞身边皱着小眉头看着可贞。苏慎心里也不好受,上前把可贞抱在了怀里,安慰着可贞。 即便可贞这心里这口气再喘不上来,可生活还得继续,该了的事儿还得了了。 捏了捏汤圆儿的脸颊,拍了拍苏慎的手,“不管怎么说,死者为大,赶紧看了日子时辰行了袒免之礼吧!” 袒免是比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这五服丧制更轻的一种服丧方式。一般远亲,甚至是朋友之间,如果亲自前去奔丧的话,也是需要披麻的。可如果在他乡,那就袒免就可以了。 虽然苏铨早已被逐出了武功堂了,可说到底,这血脉亲情是再断不了的的。所以苏越来信,亦是希望苏慎行袒免之礼以示哀思的。虽然没有强制,可到底还是那句话,死者为大。 即便可贞并苏慎都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尊重或者缅怀苏铨,可到底,他们夫妻二人对于生命都是敬畏的。 其实不只可贞苏慎,虽然金陵并湖州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头七都快到二七了。 苏怀远那自是不必说的,不管怎么样,苏铨都是他的父亲,所以当天夜里就收拾了行李一家子北上去吊丧。 林氏虽然没有去,却和苏铸苏铎一起服了丧。 还有金陵的太夫人大太太,也把家里的颜色物什都收了起来。 几家子人中,只有白氏不曾服丧,可到底,以往喜欢的颜色衣裳金银首饰都收了起来,没有再穿戴。 从始至终没有掉一滴眼泪的林氏,看着穿着素白衣裳面无表情的白氏,毫无预兆的两颗guntang的泪珠滚落下来。 林氏一直知道已经逝去的婶娘姑母姊妹们都是恨苏铨的,可她们已经没有机会去恨了;她和哥哥也是恨苏铨的,可他们却没有立场去恨,因为是苏铨给了他们生命,他们能做的也就是自此陌路;父亲也是恨苏铨的,可他并不想一辈子恨下去,不是放过苏铨,而是想放过自己;唯有七姑,对苏铨的恨那真是深入骨髓的。 林氏知道,如果不是当年的那场惨剧,当时就已经过了小定的七姑现在肯定已经子孙满堂颐养天年了。怎么可能会吃这么多的苦遭这么多的罪,到最后连一儿半女都没有留下的。 虽然之前的那些年,七姑到底对苏铨做了些什么,她并不知情。可看着那么多原本属于武功堂的产业家私都收拢了回来,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可令她庆幸的是,这些年来,七姑已经渐渐收手不再顾及京里的事儿了。 看到这样的七姑,苏宜是打心眼里高兴的。虽然她从来没想过让七姑不再去恨苏铨,可却真心希望七姑能放过自己。恨一个人太累了,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恨一个人更是一种痛苦。 只不过还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竟还真的让她等来了这天了。 看着林氏guntang的泪水,白氏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诚然,她对苏铨确实是恨不得吃他的rou喝他的血的。曾经无数个夜晚,她都在想象着有朝一日,一定要看到苏铨在自己面前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在那些最最艰难的日子里,也正是有着这样的信念支撑着她,她才能一路坚持下来。 而事实上,自打她自由后,也一直都是这么在做的。看着距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她心里一直都是非常痛快的。 可直到有一日,她仅剩的这些亲人一个一个的又团聚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心思也慢慢的淡了。 不是不恨,而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到了此时此刻,听到了苏铨去世的消息,她也惊奇的发现,她已是没有那么盼着苏铨去死了。苏铨的死讯在她心里,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一切,风恬浪静。 人死即空,和苏铨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到此为止了。 明天结局,好舍不得啊~ 第三百三十八章 相见 哄睡了两个孩子,可贞虽也疲惫,可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苏慎特特让任罡带来的厚厚书信,大略地看了一遍,这嘴角的笑意便怎么都掩不住了。 厚厚的一沓起码四五十页,都是苏慎的笔迹。不仅有掖县县衙内知县宅的平面图,还有掖县城中大小衙门主官、佐官、属官及其家眷的简单资料,连掖县城中豪绅世家的资料都有好几页。 虽然还不甚齐全,可刚刚上任一个多月,已是摸的这样清楚了,而且还知道给她送上一份,免得她事到临头不知如何是好,这让可贞很高兴。 不只如此,翻到后头,还有一页纸上竟是专门写了他上任后下属们送的卯规上司们赏的文房。最后一页,是这些日子以来他让人采买的日用品。 木炭、油烛、纸扎、鸡毛掸子、笤帚……虽不是一应俱全,可已是看得可贞眉开眼笑的了。 不过这笑过之后,就更是心疼了。旁的不说,就整理抄录这些资料,该耽误了他多少睡觉的功夫的! 左右也睡不着,索性放下帘子遮挡住光线让两个小家伙好睡,和柳月一通忙活。把给众人的礼仪全都按着这资料重新做了记录,好方便明天归置,免得到时候忙忙碌碌的失了礼数。又商量着把一路上慢慢列出来的日常嚼用的单子添加删减了一番。齐备后,推了柳月去睡觉,自己索性坐在四方桌前,拨了拨蜡烛,认认真真的就着这资料背诵了起来。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可贞就给两个还睡得昏天黑地的小家伙穿戴洗漱好。和柳月一人一个,抱上了马车。 朝食也只是在车里吃了点子炒米茶,总之一句话,那就是全力赶路。 距离掖县城越近,这官道就越是好走,也没有那么多坑坑洼洼的了。只不过,行到半路上,马车毫无预兆的突然停了下来。 柳月刚要问怎么了,只见帘子挑起,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石青色身影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可贞瞬间梗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