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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飙车,用140公里的时速在十三分钟内把路况高峰期的二环跑下来,成为京华“二环十三党”最年轻的成员这样的光辉事迹,在女孩面前,仍旧绝口不提。 乐在其中的司机露出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侃侃而谈:“还好是被安全带束着,我真怕下一秒您就冲过来把方向盘给夺了……年年,有你这么质疑车手能力的吗?!” “你本儿上连驾龄都没有,连新手都不能算,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车手?你数数,这一路上你都明目张胆地超过几辆车了?!”年年放松了神经,歪着头认真出主意,“我觉得你有必要在后车玻璃上贴几句提示语,比如‘昨天领证、正在高兴’什么的。” “我还不如去贴个‘实习上路、擅长急刹’呢!”程农农开怀而笑,他侧身靠近副驾座的女孩,为难地说:“我倒是想高兴高兴……怎么办,距离民政局准许我跟姑娘‘领证’的时间,还差三年零十个月啊。” “喂,说什么哪!……专心开车,不许胡思乱想。”男孩看向自己的眼神太过炽热,年年慌不择路地伸出手,拨正程农农的脑袋,使他专心面向前方,继而莫名地心跳加速、脸红起来。 “想想都不准啊……”脸颊上还留有女孩手心细腻的触感,程农农在心里感叹,今晚的月色果真格外温柔。 少男少女的暧昧在车内晕染,后座的孙柠失落地别开脸。她看到巨幅的露天广告“汽配城欢迎您”一闪而过,这才惊觉三人已经驶入了北环,便急忙请程农农将车子就近停靠在路边。 “小柠,你们家不是住在铺子寨么,过了北环还得往北再走一段路吧?”年年诧异地问。 她记得,三年前孙柠姐弟俩来到京华市以后,周阿姨就向姑姑顾孝春申请只在白天来顾园料理家务,晚上便回到一家四口的租住屋照顾儿女。 “铺子寨?你们家住那儿啊……”程农农刚学会开车那会儿,喜欢趁着半夜没什么交警执勤的时候满大街追风,对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交通自然是门儿清。说到铺子寨,他的脑海迅速浮现出了都市村庄内密密麻麻的筒子楼,以及交错无规被挤满大小铺子的曲折街道,不禁皱了皱眉。 谁都可以,唯独拜托你,不要露出这种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要涉足我贫民的领地……孙柠没有错过程农农的一言一行,明知道男生绝无歧视自己的意思,难堪和苦涩还是涌上了心头。 她抓紧了手中的背包,尴尬地解释:“我们只是暂时住在哪里……这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下午出门的时候,爸爸让我带些东西回去,所以,我在这里下车就好。” 年年没有想太多,依旧很热情:“我陪你去,让农农先在这里等,你一个女孩子,天黑不安全。” “不用了,我刚刚在车上给弟弟小争发过短信,他会在便利店等我一起回家。”孙柠继续圆谎,拒绝了年年的好意,然后打开车门,果断地跑了出去。 年年见状,急忙去解身上的安全带,却被程农农出言制止:“别追了。再晚回去的话,我们俩都要被顾叔叔骂了。” 程农农按下车窗,小声补充:“笨姑娘,难道你看不出来孙柠的排斥么?或许,她是因为尴尬吧……” 为什么会尴尬?……明明,我们是好朋友啊。 不愿赞同程农农的话,但细心一点,年年的确可以感受到孙柠表现出来的焦虑和坚决。她对此不甚理解,但还是听从了程农农的建议,隔着车窗热诚地向好朋友挥手告别。 …… 银色的保时捷飞快地消失在月光下的街头。 孙柠绕过便利店,转弯走向街道深处的铺子寨。整段小巷灯光昏暗,往前每走几步路,便能看见几个年久失修的路灯,孤零零地矗立在黑暗里,浑身挂满了创可贴一般的小广告。 寨口有一个橙黄色的垃圾桶,孙柠过而驻足,从帆布包里取出一只陪伴了自己大半夜的玻璃瓶,瓶内装满了彩色塑料管折制而成的小星星。 在路灯的照耀下,清透如水晶的瓶身星辉闪烁。 孙柠难以忘怀,巨蟹座的程农农生日前夕,正是高考复习最关键的时候,她每天做完成捆的试卷,还要顶着一双“国宝眼”熬夜到凌晨、一颗一颗折叠这些小东西时的快乐。 即使它们在程农农的眼中,甚至抵不上每天午餐时,冷年年亲手为他冲泡的那杯绿茶。 无法送达的礼物,无论制作的过程充斥了多少汗水,都会失去价值、暗淡无光。孙柠咬了咬唇,果断地打开垃圾桶盖,将玻璃瓶丢了进去,再抬起头,眼中已是晶莹浮动。 这时,铺子寨里面走出来了五、六个身着奇装异服的街头混混,他们叼着香烟,裸在外面的臂膀上刻着畸形的刺青,对孤身的孙柠吹起了口哨。 为首的一个红发男人从上到下扫描着她的身体,笑得极其猥琐:“妞儿,失恋了吧?!哈哈,跟哥哥们出去喝几杯怎么样……保证你从里到外全身快活!” 都市村庄难免蛇鼠混杂,孙柠每天出入见到这样的人渣早就习以为常。本着惹不起就躲的原则,她抬脚就往前跑。 惊弓的鸟儿反而助长了男人的恶趣味,他大步赶超上前,轻易地扣住了孙柠的胳膊,嬉笑道:“meimei别害羞嘛!” 刺鼻的烟味令人作呕,孙柠情急之中,下意识地挣脱,反手甩出一记耳光,冷冷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女孩突然的暴力让男人倒吸一口气,短暂的震惊很快变为恼怒,他捂住自己的半边脸颊,怒吼道:“妈的,给脸不要脸!” 他一边辱骂,一边挥手就要出拳,却被一个眼尖的小弟给拦住。 矮个的小混混犹豫地说:“刀哥,算了,咱不跟女人计较……这丫头我见过,她是孙争的jiejie。” “孙争是什么东西,老子在京华北片儿混地盘快有十年了,压根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红发男人往地上唾了一口,怒气依旧冲天。 “是是!孙争也就一无名小卒,三年前才来到京华混,哪能入刀哥您的法眼!”小弟急忙补充,“不过这小子运气好,前两年一上道就进了唐家的地下生意场,他上头的人,可是唐家的‘神九’啊!” “唐氏、神九?……”这四个字让男人浑身打了个激灵,即使那个狠角色和眼前的姑娘关系不大,他还是条件反射地往孙柠两米开外的地方后退了几步。 在京华暗道混的人心照不宣,进入唐氏的场子,就如同进了敢死队一般严酷、神圣,而传说中的敢死队的队长,正是唐家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