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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霖凤目中流光溢彩,面上也露了柔和。便是不经意间依赖,方能显出慕夕瑶精明表象下隐藏的温软。 轻轻松了她手指,宗政霖抚过她眉心唇瓣,忍不住一声叹息,又停留片刻,才抽身离去。 没了身后火热胸膛暖着,慕夕瑶翻身朝向里面。一双眸子缓缓睁开,却是清亮如水,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及至赫连夫人净身入殓,宗政霖才带着人赶至。赫连敏敏强撑着起身,见了人便呜咽着哭出声来。 宗政霖凤目微眯,与赫连章简单见过,便扶了她厅里歇着。天明便有亲眷过来,如今不存些力气,守灵时候是撑不住的。 这时候赫连氏当他面前痛苦,是真心难过,还是存心作态,宗政霖懒得计较。便是为了慕夕瑶着想,也得耐着性子劝她一劝。 老爷子还在,宠妾灭妻的名头,慕夕瑶绝不能背负。 “赫连夫人刚去,若不想让人走得不安,敏敏还需顾惜身子。”指了小丫鬟送来手炉,宗政霖递过去让她暖着。 “殿下。”赫连敏敏泪捷于莹,面色苍白,接过手炉时双手都在打颤。“殿下,母亲走得突然,平日无病无痛,怎会突地便倒了下去。妾心里难受,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赫连敏敏情急握了宗政霖手掌,眸子中闪过痛楚与希冀。“殿下,若是母亲并非太医所说早有病症,而是为人所害,还请殿下为妾做主,看在夫妻一场情分面上,还妾一个公道。” 边说边落泪,好生柔弱,惹人生怜。 宗政霖安抚拍拍她手背,起身立于她身后,握了她双手抱了暖炉,自己却趁势脱离她攀扯。“敏敏若是察觉异样,尽可说与本殿知晓。夫人乃敏敏生母,自然当得起本殿敬重。若是有人蓄意谋害,便是人命官司,绝难容下。” 赫连敏敏眼泪滑下,心里凉得彻底。方才那般亲密举动,宗政霖最终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趁着还有一个时辰,敏敏好生歇着。本殿到前面看看。”宗政霖起身跨出门槛,与迎面过来,一身素白的赫连葳蕤正好遇上。 “妾给殿下请安。”赫连葳蕤垂着眸子,心绪复杂难言。 “免礼。”宗政霖略微颔首,见她一身素雅,脑子里暮的回想起慕夕瑶一句不怀好意的评判。 “心思不干净的人,穿得越洁净,眼睛越招人讨厌。”望进赫连葳蕤眼中,果然如那女人所说,浑浊得让人厌恶。 宗政霖片刻不耐烦多留,带着卫甄利落离去。只留下赫连葳蕤站在门口,半边脸没在夜幕之中,望着他伟岸背影若有所思。 便是两人为数不多几次碰面,六殿下由始至终都是疏离冷硬。想她赫连葳蕤颜色娟好,气质冷艳,身段更是难得妖娆。这些能让寻常男人轻易就起征服之心,在他面前,却未建一功。 而方才那番打量,却是为何?凭她还算敏锐的感知,那冷冷一眼,必不是欣赏。就不知她何处又惹他生厌。或是那慕氏心胸狭窄,借着枕边风,对她明嘲暗讽,指桑骂槐? 赫连葳蕤脑子够用,可惜没摸清慕夕瑶脾气。 若是招她记恨,那女人从来都是指名道姓,不知客气为何物。明嘲暗讽,慕夕瑶嫌弃声势不足,无法泄愤。 当日她与宗政霖提及赫连葳蕤此人,两人私下里说话,这女人可是半点口德没留。 “赫连家女人没一个省心。尤其赫连葳蕤,妾最是讨厌。明明从里到外心肝都黑透了,偏偏打扮得白嫩嫩骗人。殿下,您眼珠子可得放亮些,像妾这么大咧咧不长心肝的,才是真正宝贝。虽说偶尔气您一气,但没甚坏心思不是。您也别老惦记着训妾,妾委屈。你还是可这劲儿的疼妾就好。” 宗政霖敲敲她额头,笑着拥人入怀,俯身便堵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儿。 如今赫连葳蕤疑到慕夕瑶头上,也算错有错着,猜中大半。 她在这里琢磨六殿下随意一瞥,屋里赫连敏敏眼神却是冷得吓人。 好一个娼妇!嫁了人还在门口勾搭别家男人,当真和她那养母一个德性,命里就犯贱。出阁前使劲手段想攀上宗政霖不放,到了如今,这心思竟还没有消去。就不怕八殿下知晓她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念想,一纸休书撵她出门! 母亲这般突地就没了,指不定就是这两母女暗中加害,欲夺取赫连家正妻之位。赫连敏敏恨得咬牙切齿,偏偏还寻不着证据。 “jiejie如此看着meimei作甚?”赫连葳蕤回头就撞上赫连敏敏冷若冰霜的眸子,一时间脸色也落了下来。 “嫡母过世,灵堂后面你就有心思勾引男人。教养不错。”赫连敏敏冷哼出声,盯着款步近前的女人,一双眼里全是冷色。 “jiejie是否骂错了人?”赫连葳蕤被人揭穿心里不甘,话里也没了往日做作,只顾着让她再难受些才好。 “jiejie可知殿下为何来得这样迟?”赫连葳蕤捂唇而笑。见赫连敏敏黑了脸,笑意直直入了眼底。 “meimei可是知晓。”说着便转个身,叫来丫环去了坎肩。赫连葳蕤几步落座,俯身凑近她耳畔,低声嘀咕几句,话里竟是字字诛心,疼得赫连敏敏骨髓里都似有针在不断扎刺。 “方才八殿下随从可是刚巧从外面赶回。路上巧遇卫甄卫大人赶着马车往城东去了。那时候……离当下也有大半时辰。” 城东……竟是马车。下午得来消息,慕氏母子被另行安置。没想到殿下回京,竟还带了她一路稳妥着过来。不是说人在京郊兵营?赫连敏敏脑子一阵阵晕眩。 为了与那个狐狸精鬼混,殿下竟连圣上都敢欺瞒? 费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赫连敏敏睁着眸子,在母亲灵堂面前,突的就觉得赫连家也好,皇子府也罢,偌大个地儿,竟只剩她一人孤零零留在世上,连个真心疼爱之人也无。唯一的依仗,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心心念念却始终不是她…… 宗政霖一走便是两日。关在大宅里闭门不出,慕夕瑶偶尔听闻赫连夫人丧事办得极为体面,诸多传言也闹得人尽皆知。 诸如六殿下对皇子妃情深意重,一直陪在身边关怀有加。对赫连家更是十分看重,特意递了名帖,请安国寺住持为赫连夫人做了两场法事。 慕夕瑶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捂嘴偷偷乐呵。想来那男人忍耐也快到极致,或许明日能见得到人? 严乘舟第二日接了两位小主子回府,慕夕瑶便忙得分不开身。 大的那个一本正经端了小凳子,乖乖巧巧坐在跟前,吵着要听故事。小的才两个月大,啥事儿不懂,只知道声嘶力竭放声哭喊,那意思,不给吃奶,他就继续闹腾。 慕夕瑶头大如斗,赶紧叫了墨兰进屋,有样学样,拿着慕夕瑶特意编写的话本,照本宣科,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