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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如果有一天西凉的环境变得像南诏一样轻松,我想百姓们的生活也会变得好很多。在那之前,必要的牺牲,我不会心慈手软。” 他抓起我的手,在他的眉心轻轻按了一下。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指间触碰到的拧起让我明白了他心中的犹疑和纠结。 突然间对他恨不起来了。 错了罢,对也罢。这始终是已成定局的事实。 我们只能沿着那错误的轨迹,继续走下去。 过去我以为高官、国师、储君,那些人上之人是多么风光无限。 还曾幻想过要是我有一天也能成为那样的人,该有多好。 然而我只看到了他们光鲜亮丽的一面,从来没想过他们肩上的责任有多重。 罗寒再没用,真成了废太子是要被南诏百姓唾骂到遗臭万年的。 罗厉无心打仗,但身为南诏的臣子,他也不得不战。 莫修是国师,他必须得处处算计,步步为营,尽可能的为国家争取利益。他渴求什么?渴求国泰民安,渴求百姓安居乐业,渴求统一与和平。 至于其他,也渴求,但求不得,便成了奢望。 反观我,就算找不到来时归去的路,至少我自在。 第85章 南诏 一路往南,便到了南诏的国境内(西关是两年前南诏在西凉攻占的)。 我若不是赶时间,倒是挺想去莫家庄故地重游一番——那里也算是我在这个世界的起源,一切的开端。 刚来这个世界时,我一屁股坐死了一个人,然后便认识了同为俘虏的小猪头碧池。 碧池这名字也真够扯的,放在现代估计得雷死人,他自己讲是“碧海青天,方寸之间”。但据他的父亲碧歌所说,碧池的名字是取自“初月纤纤映碧池,池波不动独看时”两句诗。 这么一解释,竟有种诗情画意的雅致。 碧池当初是和罗寒一路的,何等潇洒恣意,现在却不得不站在了对立面。 我们一块浸猪笼,一块从莫家庄逃出来,然后还一起……装成乞丐要过饭。 凭着他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混到那种程度,但他却拖着我一起要饭。现在想来,仍然猜不明白他的心思。或许只是为了好玩,又或许是想要明白底层人的辛苦—— 人上之人有着超于常人的隐忍和责任,是为顾大局。 底层人也为着自己卑微的自尊,挣扎在艰难困苦中。 无论是哪种人,都有不得不努力下去的理由。 四年前没有武功,还背着碧池赶路,几个时辰的路被我延长成了好几天,这次有了轻功,又孤身一人,只一个时辰便到了当年和碧池当街要饭的地方。 看着人来人往的长街,不禁一阵怅惘。 ……已经四年过去了。 “大爷,行行好吧,我已经几天没吃过饭了。”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胡子花白衣衫褴褛,缺了条胳膊的老乞丐正单手搂住一个青年剑客的腿在乞讨。 青年剑客往他的碗里放了几枚铜板。 “大爷,再多给点吧,我真的几天没吃了,你不是还有那把剑吗?你肯定还有钱吧。” “抱歉,我也穷。”剑客皱着眉将他甩开,动作幅度不大,但这老乞丐还是摔倒在了地上。 周围有人指指点点,但无人上前。 那老乞丐我也熟,他缺的那条胳膊是当年碧池砍下来的。 他更老了,更脏了,丑态毕露。 “姑奶奶,给口饭吃吧,几天没吃饭了。” 我从他旁边走过,没有停下脚步。 他嘴里的说词从恳求变成了谩骂。 我听了却一点也不生气。 我眼前浮现的,是那日碧池同我说话时难得认真的表情。他说:“弱rou强食,在哪里都一样,别太天真。” 我雇了辆马车,一路向南诏的国都平阳赶去。 路上有人要求同行,是那位施舍乞丐几个铜板的青年剑客。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他便自顾自在角落里坐下休息了。 车夫收了我不少钱,应我的要求,赶马的速度飞快。青年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拿出糕饼吃,见我盯着他看,犹豫了一下,放了一块在我的小桌前。 糕饼色泽晶莹,通体透亮,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就是有些干。 我眯着眼睛盯了他一刻,趁他低头吃糕时猛得扯住了他的头发。 “痛痛痛——” 黑发被大力扯下,露出了里面的一抹耀眼的银色。 “辞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虽然在他要求搭顺风车的时候我已经怀疑他别有居心,但没想到他居然是辞镜本人。 辞镜见身份暴露,迅速撕掉了脸上的伪装,将糕点收好,认认真真道:“我担心师父的安危,跟过来看看。” “你确定你不是来插他一刀吗?” 辞镜摇了摇头,指着包裹里的糕点岔开话题,语气里有些恋恋不舍:“这是小七那天给我做的,手臂没被砍的时候……很可惜,以后吃不到了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登时就有些难受。 “我很抱歉,我和国师大人做了错误的交易。” ……现在说抱歉,还有什么用呢? 况且从他那张平静淡漠的脸上,我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歉意。 马车到达平阳时,我们得知了一件大事。 南诏的皇帝突染恶疾,前天夜里突然驾崩了,连遗诏都没来得及下。 举国同丧,因此沿街的客栈和摊铺全部闭门歇业,我们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找到。 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前的形式需要即刻拥立新的皇帝,但传位于太子一事却是卡在了节骨眼上,因为太子罗寒已经被莫修抓住了。 现在唯一有可能继位的,就只有是据说已经回到南诏的宁王罗厉了。 既然在街上住不到店,我便决定去宁王府住了。 轻功在身,又是工作了一年的地方,轻车熟路便混了进去。 辞镜跟在我后面,一步没落下,倒让我有些佩服。 “只跟师父学了一个月的轻功和易容,你却已经进步到了这种地步,真不愧是归雲山庄真正的继承人。” “不是一个月。” “嗯?” 辞镜踮起脚尖,轻轻呼了一口气:“事实上,我一直都有武功的。” “……” “而且,可能不输于师姐噢。” 我回过头望了他一眼,又继续往露泽浴池的方向赶去。 辞镜什么样一个人?生于尊贵的皇家,一出身便被立为太子,却被迫在外跌摸滚打十几年,容姿又十分出色。没点本事,早就被人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然而越是这样的人越懂得藏拙,反倒是我这种的半吊子货,逮着机会就显摆就嘚瑟,处处故意表现出自己是强者的假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