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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着小脸嘻嘻的笑。 半年过去了,他还是瘦瘦的豆芽样儿,江姜仔细打量他,好像一点儿也没长个儿啊。 按理说家里开私厨,他mama手艺这么好,他应该被养得白白壮壮才对啊。 想起他mama,江姜问:“你mama呢?已经在做饭了吗?” “对啊,mama说你是老顾客了,规矩都知道,她就不多啰嗦了。一会儿直接给你们上菜。”小孩儿跪在椅子上,托着脸跟江姜聊天。 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承秋突然说话了:“你们家,只有你和你mama吗?” 小孩儿点点头:“对啊。” 顾承秋盯着小孩儿的脸,那小小的瓜子脸,眉梢眼角的弧度,跟记忆里另一张脸慢慢重合,他的眼眶莫名就有些酸涩,呼吸也有些艰难。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颤:“你mama,叫什么名字?” “吴艳。”小孩子不知道防备,有问必答。 顾承秋听到这个名字,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眼中的光芒骤然暗淡。 不是她。 他垂头自嘲一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等等,吴艳?”夏凉忽然表情严肃的抓着小孩儿的手,一脸惊讶的盯着他左看右看。 “啊~是你!”她一拍桌子,蹭的站了起来。 “你mama不是戏服设计师吗?为什么当起了厨子?”她连珠炮似的,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话。 小孩儿眨巴着眼,在脑子里把她的话捋了一遍,有条不紊的回答:“吴艳是我妈,不是我,我叫余念慈,我mama既是设计师又是厨子。” 条理清晰逻辑分明,相比起来,语无伦次的夏凉更像个十岁的孩子。 夏凉眉角抽了抽,呵呵的干笑两声,有些尴尬的在椅子上扭了扭,坐立不安的样子。 江姜疑惑:“怎么了你?” 顾承秋也问:“你认识他mama?” 夏凉呵呵的干笑,眼神几分闪躲:“也算不上认识,就是,有点儿小误会……” 两人还想再问,门帘哗啦一声响,老板娘端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宝石绿的旗袍,面料上乘,行动间盈盈的光波流转,随着光线变幻出不同的光泽。 没有繁复的装饰,只领口盘扣上坠了一枚小巧的碧玺,低调内敛却难掩奢华。 托盘上的食物辛辣鲜香,剁椒鱼头、辣椒炒rou、湘西外婆菜、口味蛇、并一大碗牛rou粉,是湘菜。 托盘上放了四个盘子一个大碗,她端起来稍稍有些吃力,专注的低着头。 托盘放在桌上,叮的一声,是顾承秋打翻了茶碗。 老板娘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手下一抖,牛rou粉的汤汁溅出来一些。 余念慈很有眼色,忙哒哒哒的跑去拿抹布。 老板娘和顾承秋隔着一张桌子默默对望,一时间气氛安静的诡异。 江姜和夏凉对视一眼,默契的闭紧了嘴。 半晌,余念慈哒哒哒的跑回来,擦干净桌子,又勤快的帮母亲把菜一一摆上桌,熟练地报了一通菜名。 桌上的客人却完全没有要吃的意思,小念慈有点儿想不通了,看看这个盯着mama不错眼的陌生叔叔,又看看仿佛定住了的mama,小脸上写满了问号。 “馨月……” 顾承秋的声音罕见的有些沙哑,只叫出这个名字,他就顿住了,仿佛已经没力气再说出别的话了。 老板娘身形微晃,两只手绞在一起,长年画画加上做菜,她的手不像脸一样保养得当。 手指骨节有些粗大,皮肤也有些粗糙。 顾承秋的视线在她的手上停留片刻,眼睛忽然就有些模糊。 老板娘察觉到他的目光,倏的把手藏在了身后。 她几不可见的轻轻吸了吸鼻子,冲小念慈说:“快去写作业。” 小念慈很懂得察言观色,他敏感的觉察到母亲一定有什么事。 他盯了顾承秋几眼,眼神里是小朋友自以为厉害的威胁,似乎是在说“不许欺负我mama”。 “念慈!快去!”老板娘催促他。 小念慈抿着唇,乖乖去写作业了。 顾承秋抬头,视线追随着小念慈的背影,直到他走出屋子。 “念慈……” 他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终于,眼角滑落一滴泪。 江姜和夏凉又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什么。 顾承秋,原名:顾慈。 * 很久之后,顾承秋才告诉江姜他和余馨月的故事。 顾承秋五岁学戏,八岁从南方北上来帝都拜师,师从余馨月的母亲。 余馨月出生梨园世家,父亲是余杨派老生,母亲是程派私淑弟子。 她大顾承秋十岁。 顾承秋拜进师门的时候,余馨月已经登台演出好几年了,她嗓音立而快,完美的继承了父亲的天赋。初登台,就以一场“叫小番”惊艳四座。 十八岁的少女,红遍梨园,无论样貌还是家世,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彼时的她,走到哪里都不缺簇拥,追她的男孩儿能从二环排到五环外。 然而她醉心艺术,除了唱戏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画画。 国画油画她都学,不仅学,还能很好的融会贯通。 她向往戏曲改良,希望能打破固封,创新唱腔表演还有戏服。 但传统的父母对她的这些想法很是不满,每每发现她私下里画一些改戏服改道具的设计图,总少不了一顿家法。 梨园行苦,自小挨打如家常便饭,她早已习惯,倔强的不掉一滴泪。 只有她的小师弟阿慈心疼她。 那时候的顾承秋,八九岁的年纪,跟如今的小念慈一样,吃了秤砣似的,说什么也不肯长个儿。 好在他唱的是旦角,身形娇小反而是他的优势,做起动作来比起别的师兄弟要有型有神的多。 他人小又机灵,每每帮偷偷画画的余馨月通风报信,四处帮她藏画稿,一旦被发现,她挨了揍他就给他送伤药。 红花油推了一瓶又一瓶。 无数个深夜里,小男孩儿小小的手帮师姐揉遍了受伤的膝盖和后背。 直到很多年后,闻到红花油的味道,余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