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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队宫人掌灯,细碎的月光伴着青石甬道上盏盏摇曳的宫灯,风过淙淙,吹皱一侧爬满花架的藤萝,与行宫又是不一样的景致。 夏钰之手里握着茶杯,装作若无其事,陪着慕容薇与meimei坐在亭中说笑,眼风却时不时扫过四周,在全神戒备。 因来青莲台是仓促起意,来不及调动官府守卫。这里地处偏僻,不似行宫那边容易护卫,夏钰之不放心慕容薇与meimei的安危,暗中吩咐了出岫的人守在四周。 青莲台的景致与行宫相比,更加柔美旖旎。从青莲台上往下看,见湖月对影成双,一树杏花绽放,落英缤纷,绿茵茵的草地,细致柔软。 慕容薇兴致勃勃,牵着夏兰馨的手出了水榭,沿着九曲十八回的廊桥走向青莲湖边,赏那湖中吐绿的莲叶。 因通着地下温泉,青莲池中莲花四季不败,碧叶连天,与月色融为一体,在夜风里微微摇曳。 几朵粉荷含苞,微风拂过,带来一阵郁香。 依稀是熟悉的景色,慕容薇恍然记起,上一世也曾来过这里。那时,苏暮寒与姨母迟迟未归,自己只好拉了夏兰馨过来散心,住了有七八日的时间。 只是,那时一颗心都在苏暮寒身上,他不在身边,便是满眼的凄凄别情。青莲台景色再好、荷花再盛,月光再清亮,也全是难耐的怅惘。 回想前事,慕容薇发出一声低沉婉转的轻叹,将飘落在自己衣襟上的一朵落花轻轻吹去。 花落簌簌,原是不远处的丁香簇簇,伴着夜风吹来,飘着二人满身。前尘如此沉重,连那繁花也似乎沾染了上一世的不甘,每一片都落得厚重凝滞,呼吸间带了清浅的疼痛。 水榭外头的芜廊下支着茶炉,煮着上好的山泉水,依然是流苏与璎珞在廊外烹茶。 和着远近袭来的娇艳芬芳,乃是温一盏月光入酒般的醇厚。 慕容薇与夏兰馨从原路返回,挽着手进了水榭,夏钰之含笑将落在meimei发上的几片丁香花瓣拂去,又指指慕容薇衣襟上沾的落花。 依旧是灿烂的笑容,洗却以往的孤寂,依稀又回到曾经懵懂与无忧的少年时。 璎珞洗杯,流苏泡茶,以银制的托盘送过来。慕容薇的小种、夏兰馨的大红袍,还在夏钰之的铁观音,都氤氲在袅袅升腾的热气里,不急不徐搁在三人面前。 流苏挽了双丫髻,中间簪了一朵碧绿的珠花,巧笑嫣然弯下腰来,一一向三人奉茶,那珠花就恰巧入了慕容薇的视线。 同样的绿碧玺珠花,颜色并不通透,却以巧手穿了两圈,挽成俏丽的花朵模样,簪在黑发之上颇为注目。 慕容薇认得这一朵却不是流苏这些日子时常随身的那一枚,想着这丫头显然心中有鬼,心下暗暗冷笑,面上不动分毫。 昨日流苏与璎珞拌嘴,璎珞便提到过绿碧玺珠花。流苏思前想后,终是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太过张扬。 几次三番觉得,慕容薇的性情不似往日,虽然照旧不约束自己的言行,有几次望向自己的目光却是森冷无情。 怕璎珞一状告到主子面前,流苏连夜拆了一只自己的绿碧玺手钏,珠子不够,又私下找叶嬷嬷配了几粒。忙碌了大半个更漏,才穿起一朵珠花,一早带上自己发间。 心下十分得意,流苏往日仗着慕容薇不仔细,自己也记不清自己赏了她多少首饰,才敢放心大胆将苏暮寒送的东西戴在头上。 璎珞这丫头却是无情,流苏不说自己言辞刻薄,一味埋怨璎珞眼毒,竟认得她的首饰。流苏抚着新制成的珠花毫无破绽,暗暗夸赞自己一声聪明。 有了这朵珠花,任凭璎珞怎么编排,若是慕容薇问起,她也能一口咬定是自己拆了手钏,与别人无关。 环配叮当,随着流苏起身,她裙上的双环玉配泠泠作响。流苏眉眼弯弯,那笑容还未收回,就凝结成大大的惊惶。 不远处,有火红的烟花倏地飞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醒目,那是出岫的人发出紧急的信号。 夏钰之本就悬着一颗心砰砰乱跳,他噌的一下起身,蹙起nongnong的双眉,低喝了一声:“有人闯进了这里,保护公主殿下。” 衣衫御风的窸窣之声划破一片静谧,远远传来侍卫的轻叱,还有一声闷哼,紧接着又归于平静。 夏钰之怕有人调虎离山,不放心meimei的三角猫功夫,不敢离开水榭。 紫陌与纤云本是立在水榭外侍候,此刻二人不待主子吩咐,深深凝气敛神,抽出腰间软剑。迎风一抖,化成一条绚丽的银练,一人护住夏兰馨,一人立在慕容薇身后。 危急关头方显人之本色,慕容薇历经两世,心内虽然紧张,却并未失了分分寸,目光掠过眼前的两个丫头。 只见璎珞眼中闪过恐惧,稍稍犹豫,却依然坚定地挡在了慕容薇前面。流苏却是蹲下身来,藏在了绣墩后头,吓得瑟瑟发抖。(。) 第一百三十八章 轮回 是短暂亦或是长久的沉寂,空气里沉郁得似能拧下水来。慕容薇紧紧揪住手中的丝帕,将指甲深深刺入自己掌心,试图让自己更为镇静。 夜空里再无烟花腾起,侍卫的包围圈慢慢收拢,一切又显得风平浪静。夏钰之微微锁着双眉,沉声吩咐人仔细查看。 不远处那片青草地的尽头,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紧接着,是扑通一声,像是人摔倒的声音。 出岫的人紧随其后,银亮的灯笼照得草地上白昼一般,视线清晰可。 方才摔倒的是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背后刚刚中了一箭,鲜血还在汨汨流淌。 侍卫手中的银灯照上他苍白的脸庞,曾经灿若星辰的双眸如今满是疲惫,布满红红的血丝,却依然干净与澄澈,清湛得令人落泪。 只一眼,慕容薇的心便紧紧揪起。她步履匆匆如飞,走向来人。 顾晨箫最后的意识里,似梦又似真,记忆中从未稍离的罗衣长发女子如青莲盛绽,缓缓走向自己面前。她弯下腰来,带着满脸的担忧和痛惜,低低说了一声:“原来是你。” 一滴冰冷的水珠打在顾晨箫眉毛上,又似烙印一般guntang。是她在落泪,还是天上飘了雨滴?十六的月亮大如银盘,不似是有雨意,而脸颊上,恍惚间又是一滴,原来真是她的泪。 “慕容薇”,顾晨箫本想回应慕容薇的话,亦想抬手拂去她眼中的泪滴,只是背上伤重,失血过多。他下意识的唤出她的名字,手软软地抚过她拖在草地上的裙裾,便晕了过去。 顾晨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