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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听着她说。 天心月弯着眼:“先生傲慢,所以有些话我最好还是不要说的太多。” 西门吹雪:“那你打算说什么?” 天心月慢慢地蹲下了身,她叹了口气,看着下山的路,抱着自己的膝盖:“我走不动了。”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背起了天心月。 他身上的血渍染上了天心月的衣裳,但天心月不在意,西门吹雪也未曾在意。 天心月趴在他的背上,对西门吹雪道:“赏花的话,我想看琼花。泡壶花茶,端着一盘点心,坐在花林里看。” 西门吹雪“嗯”了一声。 天心月微微阖上了眼,她弯着嘴角,抱着西门吹雪的脖子。她说:“先生,我想和你一起去看这花。” 西门吹雪语调平缓,他答应了天心月。 他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笑,但他的声音是暖的。天心月趴在他的背上昏昏欲睡,听见他说: “好。” 天心月忍不住低声发笑。 她想,风动幡动,为所得为所动,怕不是心动。 是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就是互相发现彼此都喜欢对方啦! ☆、深情第一 扬州城水路通达,只要这河水没有结上厚冰,来往船只的码头总是热闹。 天心月坐在马车上,透过窗户瞥了一眼经过的喧闹码头,甚至没有去看扬州城内随处可见的雕梁画柱,便已能窥出她的三分财富。 都说天下月色三分,二分扬州,实则财富也是一样。自从大运河通,扬州便是盐商来往、各地货物运输的枢纽。众人都知道这天下有个出了名的富人霍休,也知道关中的珠光宝气阁,还有位扬州的花如令——这三人,几乎算是瓜分了江湖财富。其实不然,金鹏王朝的案子已经证实了霍休与阎铁栅的财产源自金鹏,即使后来经营有方,也比不过花家财富万倾。 即使真以此三人来论天下财富,那也得是花如令一人得五分,另两人分其下。 最重要的,花如令有着一个所有人都没有的优势。今上虽说承袭着“重农轻商”的思想,但对于商人的压抑着实要比前几代宽松些许,有些商人的儿子甚至可以参加科举入仕。 只是商人的后代在官场上总是容易被瞧不上,所以能走上台面的就越发少。但这些少里,恰巧就有着一位花如令的公子。 花家的大公子在京城为官几乎不是秘密。天心月因为神侯府的缘故知道的更多一些,她甚至知道花家的大公子任职户部。这可着实是个顾得了家又护得了家的位置,加上花如令本就是聪明人,花家做到今日,近乎可以说不是皇商甚似皇商。 花侍郎又是个左右逢源的人,他端着一副笑脸,又舍得又能忍,在朝中虽说没有特别亲密的关系,但谁都又和他有那么点交情。是以诸葛神侯与蔡京你来我往斗至今日,也无人想过要对付他这个似乎哪方都是又都不是的老好人。 天心月也曾有幸见过这位花侍郎一眼,他陪着同僚吃酒,请了金陵花魁助兴。这位卖艺的花魁席上不胜酒力,最后却是神志清醒地、安安全全地回了楼——席上这位花侍郎,替她不动声色的挡下了最后会压垮的她的那杯酒。 那时候天心月伪装成了楼中助兴琴师,瞧着这位面若冠玉的花侍郎在一群尸位素餐的同僚间如鱼得水,顷刻便将自己想要知道的,想要对方知道的,以及想要增进的关系都不紧不慢地做了。甚至都没有去牺牲那位他请来的花魁。 那时天心月便觉得花家有趣,花家大郎更有趣。蔡京和诸葛神侯齐齐将他摆在了争斗之外,怕也是他自己刻意想要的结果吧。 世人汲汲营营,无外名利二字。花侍郎自然也不例外,可他处于名利之中,却又游刃有余,让人根本弄不清他做什么又想要什么。有一日廻光提起朝堂,提起金风细雨楼,天心月便忍不住想起了这位花侍郎。在暗中,他似乎也是金风细雨楼的资助人之一。她便将这人与廻光说了,廻光知道后倒是笑了。 她敲着桌沿对天心月道:“这位花家大郎倒是挺有趣的。世人说君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位恐怕没有‘穷’的时候,便干脆‘明则勇,暗则避’了吧。和你一样,是个聪明人。” 天心月也这么觉着,今上初登大宝,正遇jian臣专权,朝政昏聩。这么多年乱下来,户部竟然没乱,税务国库竟然未空——这大概就是这位花侍郎的“独善其身”了。 扬州是这位花侍郎的老家,来到扬州,天心月自然就忍不住想起花家。 西门吹雪说是陆小凤宴请,陆小凤有位好朋友就是花家的七郎,他将筵席定在了扬州,到底和花七有无关系,和花侍郎又有无关系。他已经见了无情和冷血,保不住已经从他们的话里猜到了些许有关天心月的事情,这一场宴,到底是为了赏花,还是为了其他? 想得太多是天心月的老毛病了。 即使心里清楚,花侍郎就算是金风细雨楼的资助者,能从金风细雨楼得到的消息也有限。况且苏梦枕对她知道的也不多,她大可不必担心。可天心月还是忍不住去想。 这几乎要成为了她的习惯,和呼吸一样的生存习惯,便是知道,也忍不住去多想。 西门吹雪见到了她似是在看窗外春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她脸上的病色淡了一些,唇色泛出了淡粉,西门吹雪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开了口,引来了天心月的注意。 他说:“鸾凤,你如果不喜欢,我们大可直接转道。我说过,既然活着了,便好好活。” 天心月微怔,答道:“不,我很喜欢。我听过扬州的琼花,但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看过。”她抬起手比划着:“廻光说扬州的琼花最好,八朵凑得整齐,团团簇簇,虽然色白,却莫名的喜庆,瞧着便令人心仪。” 天心月似是想到了琼花的样子,便弯了眼:“琼花离了扬州很难存活,移花宫里也未能种活过,我一直很想亲眼见一见。” 西门吹雪伸手替她抚了抚鬓边落发,轻声道:“喜欢就去看,别的不用多想。” 天心月顿了一瞬,才抬眸浅笑道:“想着先生也算是别的多想吗?” 西门吹雪瞧着她,指节敲上了案几淡声道:“想我自然不算是多想。”他看了一眼天心月,不紧不慢:“凤姑娘心思多,有些话我也不好多说,说了你想得多。”、 天心月:“……” 这个人有这么记仇的吗!?一句话的便宜而已,也要讨回来的吗! 天心月眼里充满了诧异与谴责,谴责后她有忍不住笑了。 她倚在了马车的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