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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位的按钮,床头慢慢地升了起来。黎月夕起身打开床头柜,从里面取出一个黑皮小本子和一只铅笔,再回到椅子上,把小本子放在膝头,态度端正地看着杜忠波。杜忠波微微一笑,说:“学生就是学生,这才像个样子嘛。”黎月夕跟着说:“我速记特别快,你说。”小七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俩,居然找不到可以插句话的缝隙!杜忠波面色一正,在自己的纸上写了点东西,递给小七,说:“想办法去警局,弄到这个。”小七接过来看了一眼,眉间微微一蹙。——飞机上,温煦的神情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见到奶奶该从哪一方面问起,也不知道奶奶还记不记得赵炜这个人。毕竟,那已经是2011年的事,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年。察觉到温煦的心情,花鑫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想来想去,还是提起了黎家案,把他的心思吸引过来。“你认为,黎家案好办吗?”花鑫翻阅着飞机上的杂志,看似随口一问。温煦一愣,眨眨眼,反问:“你放不下黎家案?”“不,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你都不担心吗?”“当然不担心。“花鑫笑的温和,非常肯定地说,“杜忠波一定能破案。”温煦闻言,很想搞清楚到底是老板的自信过剩,还是杜忠波的自信过剩。“想不通?”看到温煦怀疑的眼神,花鑫说,“其实,并不是一点方法没有。”这便是关键。有的时候,人们什么都不需要,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当时间轴抹除了凶手所有留在现场内的痕迹,究竟用什么方法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而在想到绳之以法之前,必须确定谁才是凶手。对此,花鑫说:“其实,我跟杜忠波的想法是一致的。现场虽然没有了凶手的痕迹,但是死者的痕迹一定会留在凶手身上。这么说,你明白吗?”温煦想了想,点头应道:“明白。就像在行凶的时候,死者会跟凶手有肢体接触,血液、毛发、唾液等都会留在凶手身上。时间轴不会抹掉这一部分,所以,属于死者的微量物证应该还在凶手的身上。问题是,我们现在连嫌疑人都没有。”“也不是没有。”说着,花鑫凑到温煦耳边,低声说了一个名字。温煦讶异地看着他:“孙洲?可是他死了啊。”“虽然他死了,但是他这条线还没有断。绑架你的时候,孙洲伙同几个人一起行动,劫持黎世翔的时候想必也有他一个。而且,那伙人招揽了钱文东之后,是孙洲跟他联系,那么,钱文东很可能知道经常跟孙洲在一起行动的那几个人是谁。”温煦恍然大悟:“哦!如果可以让钱文东做出模拟画像,基本上就能确定嫌疑人了。但是,杜忠波行动不方便,恐怕进度不快。”“你错了。”花鑫神秘兮兮地笑道。温煦斜睨着花鑫,问道:“你什么意思?还有我不知道的事?”花鑫挑挑眉,故作神秘地说:“当然。”“什么事?”温煦的好奇心上来了,靠近花鑫的时候俩眼直冒光,“老板,我不知道什么事?”花鑫很享受温煦如此虚心好求的态度,更喜欢他自然而然地靠近。花老板卖起了关子,说:“你猜猜?”“这要怎么猜啊?”“随便猜,猜中了老板给你买糖吃。”温煦苦了脸,嗫喏道:“这不是估计为难我嘛。”可能是因为温煦的口气中无意间带了一点点鼻音,传进花鑫的耳朵里就像是撒娇一样。花老板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心里痒痒的。温煦想了想,过了半晌才说:“我跟你一起行动的时候,你掌握的情况我都知道。我不知道的事,就是我被绑架那两天里的事了。对吧?”花鑫不言不语,只是笑着。温煦没有得到老板的肯定,有些不自信了。挠挠头,继续冥思苦想:“还有我在家陪着黎月夕那会儿,你跟杜忠波出去找钱文东了;还有你跟小七去救黎月夕那天晚上,我在家来着。算来算去也就这点事……”最后,温煦放弃了一条条线索去分析,干脆抓住花鑫的手腕,摇了摇:“老板,我真猜不到了。告诉我吧,回家我给你做家乡菜,栗子炖鱼。”花鑫满意地别过头,看到温煦眼巴巴地望过来,顿时觉得从头到脚都舒服的不得了。这时候,空姐抱着毛毯走到他们旁边,笑着问:“先生,需要毛毯吗?”花鑫看也不看空姐,随便摆摆手。空姐越过他们,继续问下一排乘客是否需要毛毯。花鑫侧了侧身体,上半身几乎快压在温煦的身上了,他放低了声音,说:“你被绑架的时候,杜忠波根据医院的监控记录,找到两名嫌疑人。所以,只要他能把记录拿出来,跟钱文东提供的线索做交叉对比,会更快更准确的锁定嫌疑人。”温煦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花鑫。于是,那位靠过去的花老板,清晰地看到了温煦脸上那层薄薄的汗毛,在几万英尺高空中的阳光照映下,他眼中的温煦清秀可爱而又暖融融的。花老板不做他想,脑袋一歪,靠上了温煦的肩膀。闭着眼睛,笑眯眯地说:“你慢慢想,我眯一会儿。”温煦整个人都僵硬了,虽然脑筋活泛,身体却诚实地反映出此刻的心情。——半小时前,小七弄来一个笔记本电脑,坐在杜忠波的病房里黑了警察局的内部网。对此,杜队长只能选择视而不见。或者说,他更在意小七一通电话过后,钱文东需要多久才能被送到面前来。支援部的人行动很快,把钱文东从研究部手里牵出来,再送到医疗所的病房,期间没超过四十分钟。当钱文东见到杜忠波和黎月夕的时候,差点哭出来。杜忠波冷笑了一声,说:“又见面了,钱少爷。““我都混到这份儿上了,还什么少爷?叫我名字吧。”言罢,钱文东瞥了眼正低头认真写字的黎月夕,下意识地叫着,“黎月夕……”黎月夕闻声抬头,眨眨眼,一声没吭又低下头继续写字。钱文东蹙蹙眉,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黎月夕。已经从警方内部网黑到资料的小七忽然说:“我这边OK了,剩下的就看你能不能撬开他的嘴。”说着,杜忠波和小七同时看向站在门口的钱文东。钱文东忙道:“想问什么尽管说,我绝对不会有半点隐瞒。”杜忠波挑挑眉:“你忽然这么配合,我很不适应啊。”杜忠波在笑,钱文东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他仍然看着黎月夕,眼睛里有着nongnong的愧疚。“不要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