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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金枝抿紧双唇,眉睫轻颤,心中溢满了矛盾复杂的情绪。 更加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快些记起从前的事。 无论那些记忆中夹杂着怎样不堪回首的惨然经历,比起如今这般不明所以,糊里糊涂地度日,她宁愿再去承受一次她本该承受的痛苦。 至少在被高珩深情相拥的时候,她可以义无反顾地将其推开,或是真心实意地加以回应。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如果...我再也想不起来了呢?那些...那些关于我和你之间的事…”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程金枝深吸一口气借以平复心中起伏的波澜,终是小心翼翼地道出了这句,她一直都想问的话。 “我说过,我们的路还很长,即使我们失去了过去,也还有大好的将来。” 高珩贴近她的耳边,每个有力的字眼都化作温存的热气透入耳膜,蒸腾着程金枝每一根敏感的神经,让她不由为之浑身颤栗。 “我不会让你走的。除了这燕王府,除了我身边,你哪儿都不许去。” “你这样…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高珩的语气柔和却霸道,听得程金枝心中一紧,趁着思绪尚且清楚之前,匆忙推开她直起了身子。 “难道…你还想回到顾寒清身边吗?” 望着程金枝微红的脸颊和略显防备的神采,高珩收紧瞳孔凝目片刻,心中黯然之余,还是忍不住提及了这个话题。 “他已经是个有妻室的人,而你是众所周知的燕王妃,你们之间已经绝无可能。” “你说什么…他已经有妻室了?是谁?” 程金枝闻言眉间一颤,像是突然间惊闻了一个噩耗般,神情激动地盯着高珩。 原本茫然无措的双眸中,顿时透出了一道难以置信的厉芒。 “是你大姐。” 高珩沉吟少顷,语气冷硬地道出了这四个字,可话一出口,却又觉得有些后悔。 他原本不想提及这段陈年往事,却更不想看到程金枝因为顾寒清而对自己这般漠然戒备。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能如实相告,那此刻在程金枝心里,必然满满只能是顾寒清的影子,甚至还一心期盼与他的婚约。 “大姐…怎么会是她,怎么会?” 程金枝立在原地怔怔地呢喃着,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突然间,就好像跌进了一潭深不见底的冰湖之中,整个人被无尽的寒冷所裹挟着,无力地往下沉,让她恍然间伸手扶住了高珩的手臂。 与此同时,脑海中也极快地闪过了张氏和程素锦那对母女惺惺作态的虚伪面孔,让程金枝眸光一滞,随之浑身一震。 “我知道了,是她们..这一切都是那对母女的阴谋,她们在骗我,她们骗了我!” “别想了,都过去了。” 见程金枝面露痛苦之色,高珩有些自责地轻拧眉角,抚着她在床榻上坐下,心也止不住地一阵阵发疼。 他重重地沉下一口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到屋内的一处立柜旁,从第二层抽屉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转而走到程金枝面前放到了她的手上。 “这方手帕,是你当初自己亲手收起来的,你那时候看着我说,你不想再留恋过去,你想珍惜眼前人。 “这方帕子……” 看着这方顾寒清幼年时曾经赠予她的群青色手帕,再看着上头那只栩栩如生的鸿雁,一种深切且痛彻心扉的无力感从心底深处汹涌而来,似乎顷刻间就能将人吞没。 程金枝用力抓紧手中的帕子,明明此刻的自己如此难过感伤,可记忆里,却没有一幕能够替这种感伤明证的影子。 她也终于知道,为何当自己口口声声说与顾寒清有婚约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明明很惊喜,可那双明眸中,却溢满了一种复杂的凝重之色。 两行清泪顺着程金枝的脸颊无声地淌下来,一行渗进左脸的纱布中,一行滴落在锦帕上头,晕染开了一朵泪花。 “我到底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茫然无措地喃喃自语着,原本竭力隐忍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却还是不愿意就这样轻易放弃一个,自己所牵挂多年的人。 “他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然而刚想起身,却被高珩扣住肩膀,重新被按回了床榻上。 “去找他又如何?你是觉得我在骗你,还是觉得,他还会对你承诺些什么吗?” 高珩眸色凌厉地注视着程金枝,即使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强硬,却更不许她再和顾寒清纠缠不休。 “你是燕王妃,王府才是你的家。等你养好病,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但必须有我陪你。” “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丈夫。” 高珩斩钉截铁地打断程金枝的话,俯下身来抬手轻轻地替她拭去脸颊的泪水,眼神也顿时柔和了下来。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他声线温柔地说着,徐徐将手放下,望着程金枝泪光盈盈的眸子,突然眸色一深。 随即凝滞目光,展开了一个温润的笑颜。 “如果你觉得这样太过突兀,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从我叫什么开始。” 第三百四十二章 生人勿近 经过一整日精神上的磨难与挫折,程金枝只觉身心皆疲倦不已,在胃口欠佳地吃完拨了几口饭,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壶水后,很快就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日中午,她才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眼,却并不想从床上爬起来。 而负责伺候的踏雪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却不由默默感叹,自家主子之前没日没夜地睡了那么久,现在竟然还能把眼皮闭上。 虽然自知这是在逃避现实,但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程金枝才能勉强得到一份安宁。 之所以说勉强,当然是因为即使是在梦境之中,也总会受到噩梦叨扰,根本睡不安生。 否则,她宁愿一直就这样睡下去,也好过睁着眼睛胡思乱想却毫无头绪,只能抱头咬牙切齿。 她深知,面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