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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不安会让犯人的心理防线变得越来越弱。 毕竟那种等待死亡降临的未知恐惧,往往比直接构成的威胁要来得更加恐怖。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三天,眼见时间也耗得差不多了,岑风这才准备去亲自去会一会顾晨。 不过在他与顾晨面对面之前,他选择先让同样身为顾家人的顾寒清先去探看一二。 随着牢门开锁的声音响起,顾晨囚首丧面,依旧低头坐在墙角,神情涣散地落在一处凝然不动,直到顾寒清开口道出一句。 “二叔,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霎时响起,顾晨像是突然被点醒一般,眉睫微颤了两下,突然抬起头来,眯眼朝牢门口看去。 看到久未碰面的顾寒清,一阵浅淡的惊讶过后,顾晨心中其实百味杂陈。 他当初正事因为被冠以谋杀亲大哥之名才迫于无奈离开顾家,从此就对整个顾家都深恶痛绝。 这些年他在江湖中沉沉浮浮,大起大落,没过上几天真正的安生日子,所以才会剑走偏锋,一错再错,否则如今的他,也绝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深知自己对顾寒清的恨,就如同对整个顾氏一家的缩影。 但如今见到顾寒清,他却霍然发觉心头那股强烈的恨意虽然犹在,然而比起从前的轰轰烈烈,却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多了一份如同垂垂老矣的无力之感。 “你不要叫我二叔,我早已不是顾家人,你心里也未曾当我是过。”顾晨目光一沉,唇边浮现出一丝冷笑,“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我现在沦落至此,应该合你意了吧?” 他语毕复又重新低下头去,将身子隐进了一片阴影之中。 “既然我肯叫你二叔,就证明我一直把你当顾家人。如果你非要觉得我是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那我也没有办法。” “哼,你不是来落井下石的,难道是来关心我,救我出去的吗?”顾晨目光抖动了两下,太高了音量,“当年你们怎么对我,怎么把我逼出顾家,你们最清楚。现在在这里假惺惺,难道是想让我摇尾乞怜,对你跪地求饶,求你想办法放我出去吗?” 顾寒清上前几步,眼中晕开一抹凝重的神采,默然半晌,突然眸色一深:“我此刻为何身在屠灵司中,二叔应该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吧?如果二叔没有做那些不义之事,没有落入燕王殿下手中,就算我想看你笑话,也没有机会不是吗?” 其实顾寒清对顾晨虽然心存芥蒂,但也称不上是一种恨意。 他的父亲顾洵过世对他的打击虽然极大,顾家其他叔伯长辈也都认定是顾晨为了图一时之利狠心谋害。 但是一直以来其实都没什么真正的真凭实据证明是顾晨所为。 他之所以这么认定,也是因为听从长辈之言,耳濡目染,这才渐渐在潜意识里形成了顾晨就是弑父之凶的概念。 但是随着年岁渐长,阅历见多,他慢慢开始觉得,这所有的一切其实还有待考证。 “清楚又怎么样?不清楚又怎么样?”顾晨闻言眉间一紧,但语气还是故意轻飘道,“你少给我在这里故弄玄虚,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反正我已经是将死之人,无论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我都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他说着突然抬起头来凝目盯着顾寒清,绷紧脸颊,咬紧了牙关。 “我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我不会给你们任何好处,也不会帮你离开这里。” 顾寒清闻言淡淡一哂,脸上仍是波澜不惊:“这么说,二叔你确实承认,可以替我洗清冤屈,助我离开屠灵司了?” “你做梦!” 顾寒清此话一出,顾晨这才意识到原来顾寒清之前所说的那些零碎之语,实则是在套自己的话。当下便忍耐住胸口翻滚的怒气,将头侧向一边不再说话。 但与此同时,他也深刻地意识到,顾寒清明明是以戴罪之身入的屠灵司,此刻却没有像自己一样身穿囚服,手脚被铐而监禁于此,反而衣着光鲜,行动自由。 这就足以证明,岑风从一开始就认为顾寒清是遭人陷害,抓他只不过是掩人耳目,为了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又或者,他们其实早已知道是谁在背后cao控这一切,而自己如今被捕入狱,正好为此事提供了巨大的转机。 想到此处,顾晨突然眉棱一跳,眼珠略略抓了两圈,想要从其中谋出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顾寒清淡然却有力的声音。 “二叔,你真的...不怕死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诱之以利 听到顾寒清意味深长的问话,顾晨骤然收紧眉角,随即抬头斜了他一眼,嘴边浮现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哼,生死之间不过是一朝手起刀落,今日我即便身首异处,死的也不过只是个躯壳,待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又何惧之有?” 虽然嘴上还在逞强,可顾晨的内心又如何不惧怕死亡? 他若是不怕,自己当初遭到太子杀人灭口时,就要命丧火海时,也不会为了捡回一条性命去谋划那招金蝉脱壳避人耳目,让世人都以为他已经是个已死之人。 若非好巧不巧地被高珩察觉到了其身份,等到风波过去,他便可离开京城隐姓埋名。 所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且不说东山再起,可只要一个人尚有命在,一切就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更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衣赭关木,身陷绝境的南冠楚囚。 “二叔能有这样的气魄和心境,倒确实是让人佩服。” 顾寒清语气淡泊地说着,突然将目光拧成了一道厉芒,投在了顾晨有些脏污的脸颊上。 “只不过,就这么一人扛下所有罪名白白替他人做了替死鬼,二叔你真的甘心吗?” 见顾晨神色略显焦虑,却没有应声,似在揣测自己的弦外之音,顾寒清刻意侧过身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而是游目四周,将视线落在了牢房内暗黑的一处。 “既然我们能知道尚存于世,那其他人自然也会有所察觉。如今有多少人想要将你缉拿归案,同样,就有多少人盼着你死。毕竟只有你永远不会开口说话,将真相烂在肚子里,他们才能继续坐享荣华富贵。二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