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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莓,虽然还没到成熟的季节,却已经成型。带了几颗回去,扔给林微微,道, “没有水,只有这个。” 她咬了口,那酸涩的味道差点把她牙齿都酸下来,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看见她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弗里茨不禁好笑地扬起了眉头,道,“你这样子真难看。” 林微微本就生气,再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气炸了,想也没想,直接拿手中黑莓去砸他。可是,生病中的她哪里有这力气这准头?弗里茨一弯腰一侧身,就轻轻松松地躲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伸手接住她再度砸过来的黑莓,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我恨死你了。”她咬牙切齿。 他却不以为然,挥了挥手,道,“你要恨,就恨吧。”反正,恨和爱,本来就是相生相克的。 ----------------- 两人休息了一个晚上,林微微一直昏睡到日上三竿,才被烟味呛醒。弗里茨背靠树干坐着,一手搁在膝盖上,嘴里叼了根香烟,眼睛半眯半睁地望着远方的树林,下巴胡渣横生。也不知道他在想啥,烟丝几乎燃到了尽头,还在继续抽着,这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颓废感。 感受到注视,那双琉璃眼珠一转,立即向林微微瞥来。见她的气色不错,脸上不正常的红潮也退掉了不少,他咬着烟嘴,露出一笑。这一动,一长条烟灰顿时散了形,吧嗒一下掉在了他的衣服上,弗里茨也不介意,连伸手弹去的动作都懒得做。 随手将烟头捻入土地,吐出最后一口烟圈,他向她探过半个身体。对于这个男人,微微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下意识地向后退让,想避开他的触碰。 弗里茨哪是那种好打发的人,她越是向后避退,他就越是得寸进尺。退到无路可退,他的双手撑在她两边,将她困入自己的圈子里,沉稳的气息喷在她脸上,让她一阵心跳如雷鼓。他……不会又想施暴了吧? 将她的惊惧看在眼里,他挑起一道眉峰,语气中满是嘲讽,“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要是想对你做些什么,你逃不出去,也没人会来救你。” 这是实话,林微微不敢去挑衅他的神经,用手挡在自己的脸前,跳过这个敏感的话题,牛头不对马嘴地道,“你的烟味呛到我了。” 闻言,弗里茨抿嘴一笑,两个酒窝浅浅乍现。他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然后将药瓶和水壶都扔给她,一句话也没说地又靠回树干。 她晃了晃水壶,空荡荡的只剩下回声,最后一口的水,他留给了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隐隐约约还是有一点印象的。一直都是弗里茨背着她在走,一向自私自利的鬼畜,竟没有丢掉她这个累赘而去独自求生,真是叫人惊讶啊。 这一场病反反复复,折腾了她近两个星期,有些记忆断断续续,并不真切。她仿佛做了一个很深长的梦,梦里有弗里茨、有鲁道夫、有弗雷德、有死去的那些战友,还有难民营里的大婶,喜怒哀乐……这些片段走马观花般地流过,当她清醒之后,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虽然没有神清气爽,但到底有了些精神,不似前几天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为了保存体力,林微微强迫自己吃了好几个黑莓下去。在这么恶劣的坏境下,能够退烧是奇迹,人的生命真是顽固啊。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药是弗里茨冒着生命危险去抢来的;她的生存,是另一个人的死亡换来的! “我们现在去哪里?” “和我军汇合。”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大约知道。”过了这个山谷,应该就是罗斯托夫和哈尔科夫的交界地。 林微微咳嗽了几声,点点头,不再接口。 四月,阳光下的气候还算温和,她身上的棉衣显得厚重。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好不难受。 见她解开纽扣要脱衣服,弗里茨的目光扫过她的身体,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道,“你这是在挑逗我么?” 听他这么一说,她立即打消了这个打算,双手拢在胸口,防贼似的看向他。在鬼畜面前,还是穿的越厚越保险,此乃真理。 在山谷里,基本没有遇上敌军,只有一次有一支俄罗斯的骑兵队路过。那时,两人正在小道边,离他们很近,几乎可以听见他们的交谈声。这支骑兵被派往哈尔科夫,可能是支援前线的部队,因此并没有耽搁。能够避开正面交锋,两人都喘了一口气。 随身的干粮渐渐消耗完,只能靠黑莓果腹,日子过得艰苦万分,不是从饥饿中醒来,就是在饥饿中睡去。 山谷的边缘和一些小乡村相邻,一大片的田庄,种满了玉米。 林微微胆小不敢接近,弗里茨可不管那么多,真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他伸手去扯玉米,不是个大饱满的,还看不上。 “小心,别被农民看见。”她在一边小声提醒。 “看到又如何,他们敢啰嗦,我崩了他。” “毕竟这是在苏联。” 弗里茨翻了个白眼,示意她闭嘴。 从他手中接过玉米,总觉得自己在做坏事,左顾右盼地,一阵心虚。手里抱了一堆玉米,太显眼,她索性塞在衣服里。 弗里茨一回头,就看见她挺着肚子,抽了抽嘴角,取笑,“你这样子,就像个孕妇。” 林微微瞪了他一眼,正想说,你见过有像我这么美丽的孕妇没。 就听他又加了一句,“世上最丑的孕妇。” 果然鬼畜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气坏了,没多想,从怀中拿出一根玉米,狠狠向他扔去。以为他会躲开,没想到他没有,那根玉米就直直地砸在他的脑门上。 弗里茨摸着头皮,顿时拉黑了一张俊脸,转身向她走过来。看见他气势汹汹的模样,她真心害怕了,她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去招惹他!他是谁?他可是鬼畜,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鬼畜!! 心中一慌张,她转身拔腿就跑,可弗里茨人高腿长,没几步就追了上来。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林微微暗叫糟糕,这下完了,死定了。 便在这时,农民的叫骂声,合着狼狗的咆哮声,一起随风传了过来。 来不及说什么,他拉着她的手,跑了。 玉米掉了一地。 等他们跑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