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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分,徐正达踱步过去,孟景春正在收拾卷宗,瞧见他,问道:“徐大人有事?”徐正达道:“这个、你是不是忘了将什么东西给我?”孟景春说:“没有啊,该交的案卷我都交啦。”徐正达闻言黑了黑脸,又说:“相爷成婚没请我么?”孟景春连忙翻袖袋,翻出一张皱巴巴的喜帖来:“只剩下严大人的了。”徐正达一把抓过来:“他不要给我罢我会出份子钱的。” 孟景春一时呆住,徐正达这一心想巴结的嘴脸她还是头回见,她低头继续整理卷宗,也不再理他。大理寺中的同僚听闻此事,却断是不敢跟她问这问那的,都还是笑脸相迎,当是什么都未发生过,诸事与往常一样。 临近婚期,孟景春告了几日假,与沈英一起去京郊给父亲扫墓,路过见山桥,想起去年此时的一些事,心中还是有些慨然。 沈英拜了老丈人的墓,默默站了许久。孟景春忽问他:“你以前来过么?怎么觉着你对这段路这般熟悉?” 沈英没有开口,他怎么敢来,每次走到松林那儿就停了,这么些年从来没敢真正站到这墓前来。 孟景春见他不答,便兀自蹲下来,拎过装纸元宝的竹篓子,在墓前点了起来。沈英与她一道烧纸元宝给孟院判,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他抬头看看孟景春,孟景春神情则专注得很,压根没有乱想的样子。 末了她伸手轻抚过墓碑,叹口气道:“听说本来是不能立碑的,后来是有人给补上了。”她一双眼直直盯着沈英:“是不是相爷后来给补的?这碑文想来也是相爷写的罢?” 她的手滑至最后那立碑人处,碑上竟将她原先的名字也给写上了。她又叹口气道:“相爷想来是不知道,绾罗只是我小名,怎能上碑呢?这么严肃的事情。” 沈英被她这一通说不是,原先的低落愧疚情绪竟也淡了些。他又拾了些纸元宝烧,一阵风刮过来,他被灰呛得咳嗽起来。孟景春伸手过去大力顺他后背,等他缓过来,这才抬头望着那些被卷至空中的纸灰,轻声叹道:“我母亲说若这些灰被卷跑了,便是亡人将这些心意都收走了的意思。想来爹爹已是将心意和这些元宝带走了罢……” 她又掰过沈英的脸,看看那被熏红了的眼睛,浅浅笑了:“相爷不要不好意思啦,告诉爹爹说你娶了我且打算好好对我才是啊。” 沈英按下她脑袋,望着那墓碑在心中默默祷告了一番。 孟景春直起身,拎过空篓子,同沈英道:“天色晚了,回家罢。” ☆、【八一】月事没来? 成亲当日,菽园摆了不过十来桌,外面连流水席都没有。街坊邻里均议论纷纷,当朝右相何等小气,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儿居然连流水席都不给外人吃,留着钱打算压棺材么?一群人手揣袖子站在门口等着,说沈英总得出来接新娘子罢,看他怎么好意思看门口站这么多人不给吃的。 结果一群人等半天,也丝毫不见里头有人出来。宗亭的轿子到时,见门口黑压压站了一堆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轿夫过来一打探,听说这是街坊邻里在等着沈英出门接亲打算蹭一顿饭时,立时跑回去告诉了宗亭。 宗亭闻言笑了半天,摸摸袖袋中喜帖:“吃沈大人一顿酒不容易啊。” 旁边轿夫忙道:“给孟大人备的嫁妆快到了,大人可要先进去?” 宗亭先前想着外甥女出嫁,总得备份嫁妆,不管多少也算份心意,往后这舅舅也听着更顺口啊。 他刚走到门口,便见董肖佚到了。董肖佚不慌不忙下了马车,见门口这般热闹,走过来一问,宗亭与她讲了个大概,正邀她一道进去,董肖佚却与众人道:“各位莫等了,新娘子就在园子里呢,沈大人这个小气鬼恐是不会出来的。” 人群立时sao动起来,哟,沈大人这媳妇娶得不规矩啊,合着跟纳妾似的,先前还闹得满城风雨呢。 忽有人道:“哎呀,这园子本是孟家的,新娘子不出来,可不就说……右相是招赘女婿么?” 人群中啧啧声四起,右相有什么好威风的,说到底居然是个倒插门啊。 恰在这当口,白存林已是蹭蹭蹭地跑了来,本来是冷飕飕的天气,他给跑了一身汗出来,站在门口想往里瞧一瞧,却没人给他让道。 孟景春居然是个丫头!骗了他这么久,将他当傻子么?死丫头!想想气就不打一处来,一片好心都喂了狗似的。他正气呼呼地往里挤,却被董肖佚逮了个正着,董肖佚声音淡淡:“白大人。” 白存林动也不敢动,立在原地恭恭敬敬道了声:“董、董大人……” 他随即又看到旁边站着的宗亭,又磕磕巴巴道了声:“宗、宗大人……” 宗亭瞥也没瞥他一眼,偏头与董肖佚道:“是现在进去还是等嫁妆送到了再进去?” 董肖佚笑他:“你还当真预备了嫁妆?在菽园办哪里还用得着嫁妆,方才人都说了沈英这是入赘,入赘哪有让女方送嫁妆过来的道理。” “董大人说的有理。”宗亭即刻转过身去,与那轿夫道:“嫁妆别送了,抬回去罢。” 宗亭一句话,一队嫁妆便这样原封不动地又给抬回去了。这送嫁妆的好歹也是披着红绸子热热闹闹的,严学中与沈时苓在来的路上见有人抬嫁妆还以为另有人家成亲,便没多问,两人到菽园时,外面依旧热闹得很,众人不死心,就等着沈英一顿饭。街坊邻里的,沾沾喜气怎么了? 此时宗亭与董肖佚已是进去了,白存林还只能窝在门口看能不能捉到熟人带他进去,结果等了半天,发现沈英请的这百十号人,不是三品以上的高官便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客没有一个是他能巴结得上的。 沈时苓见门口人多堵着有些碍观瞻,问过缘由后,一看旁边便是饭庄酒楼,便同严学中道:“你先进去罢,我去饭庄看看。” 沈时苓进饭庄找了掌柜,问过还有多少空桌后很是爽快地订了下来,让掌柜去与菽园门口的人说让他们进饭庄吃喜酒。掌柜一愣一愣的,沈时苓摸了一张银票:“这是定金,余钱等今日结束了再来结,左右菽园就在隔壁,直接找沈大人就是了。” 她说完便出去了,那掌柜愣了一刻,忙收过定金,跑后厨吩咐了,随即便往外去。菽园门口少说站了百十号人,那掌柜便道,沈大人请各位街坊邻里到本饭庄来吃喜酒。 外头本就冷,掌柜这话一说,百十来号人就这样蜂拥而入,掌柜一把年纪差点被挤得摔地上。 菽园门口总算是清净了些,唯独白存林还站在那儿吹冷风。徐正达姗姗来迟,瞥见白存林,忽道:“白大人来这里做什么?” 白存林见到徐正达眼都亮了:“徐大人可是来吃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