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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练无比。 他焖了一锅米饭,大半进了自己肚子。周东南吃饭时永远两耳不闻窗外事,牲口一样专注,成芸也不打扰他。 直到他吃完饭,从碗里抬起头,成芸才不紧不慢地把自己的碗推过去。 这次周东南没接。 “你吃。”他说。 “饱了。” “你吃的太少了,是我做的不好吃?” “我本来也不怎么饿。” 周东南放下碗,黑漆漆的眼睛凝视着成芸。“你身体不太好么?” “什么?” “抽烟喝酒。”周东南细数,“熬夜纵欲……” “……”成芸翘着二郎腿,哦了一声,凉凉地看着他,“那我把最后一项禁了?” 周东南默然拿过成芸的碗,扒了几口,剩下的饭全部下肚。 “今晚留在我这吧。”他吃完饭,最后一口还包在嘴里,对成芸说。 “我今天有点累了。”成芸看着他。 “不要紧,我也累,今天就睡睡觉。”周东南说。 成芸笑了,“咱们俩哪次不是‘睡睡觉’?” “……” “别闹。”周东南站起身,把碗筷收拾到一起,拿到厨房,边走边说,“你休息一下,热水已经烧好的,你要洗澡的话随时洗。” 厨房又开始叮叮咣咣的声音,成芸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她把空调打开,外套脱掉,打算听周东南的话,先洗个澡。 她记得上次手巾是放在旁边的柜子里。走过去,拉开抽屉,把毛巾拿出来。拉出的毛巾带出来一管护手霜,已经挤没了一半。 男人用东西不讲究,随便握着挤,护手霜整个扭曲在一起。成芸把毛巾搭在身上,双手拿着护手霜,先慢慢捋平,再一点一点地推上去。 这种莫名的温柔,成芸自己都意识不到。 很快弄平整了,成芸又把用过的地方卷起来,重新放到柜子里。 就在要关上柜子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什么。 在柜子里面,一个小小盒角。 眼熟的盒子。 成芸把抽屉完全拉开,一个白色的软包万宝路露出来。 “烟也准备了?”她轻声嘀咕了一句,把烟盒拿出来,这才发现烟已经打开了,里面少了六七根。 成芸怔住。 她握着那熟悉无比的小盒,耳朵里还是周东南在厨房洗碗的声音。 水哗啦啦地流着。 成芸蓦然转头,在屋里来回寻找。 周东南屋子很乱,可成芸敏感至极。她在床头发现一支打火机,从印字来看,应该是楼下便利店买的。 成芸环顾四周,屋里没有烟灰缸。她的目光停在窗台的旧花盆上,走过去,里面果然有掐熄了的烟头。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支烟。 成芸在窗台前站了好一会,然后把烟放回抽屉。 烟不是她的。 走到厨房,靠在门口,成芸头贴着门框,安静地看着里面的人。 周东南洗完了碗,正在刷锅。黑黑的大铁锅,不知道从哪收来的,看着结实,一碰脆弱地掉渣。 周东南双唇紧闭,全部心思都在投放在那个大勺上面,刷完之后,一手拎着翻过来甩水。 就在翻大勺的间隙,他注意到门口的成芸。 “你不去洗澡?” “我看看你。” 周东南手一顿,“看我干什么?” 成芸没有说话。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说几句来挤兑他一下,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说。她想听他说。 周东南把刷完的大勺放到灶台上,拿过抹布擦台面,擦完又洗了洗手,往外走。 成芸堵在门口,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周东南走到她面前,成芸仰着头看着他。 “怎么了?不让我出去?” “阿南。” 成芸忽然叫他,周东南一顿,卡住了。 成芸等着他回应,周东南过了好一阵才闷声说:“今天不是累了么?” 成芸轻声说:“难道我每次叫你阿南,咱俩都得上床么。” “那倒不是……”见成芸不是这个意思,周东南缓过气来。 他不是不想,只是他身上还很疼。 成芸不让开,周东南就站在她身边等着,反正他也喜欢看她。 她的眼睛里有话,他等着她说。 过了一会—— “你喜欢我么?” “喜欢。” “这么苦也喜欢?” 周东南看着她,低声说:“不苦。” 薄唇一张一合,成芸定论。 “撒谎。” 周东南深吸一口气,好像要把心里某些涌出来的感受狠狠压下去一样,他说:“成芸,我不撒谎,我说过的都是真话。” 成芸不言,紧握着胳膊的手掌关节泛白。 说不说真话,看眼睛就知道了。她要鼓起浑身力气,才能迎接他的目光。 周东南靠近她,低声说:“你跟我回贵州,就什么都不苦,咱俩好好过。” 回。 多么神奇的字眼。 不是去,而是回。 成芸张开口,声音已经渐不可闻,“要是回不去呢。” 静了一会,周东南已经恢复如初。 他说:“回不去也不苦。” 厨房很旧,灯很暗,里面堆着杂七杂八许多东西,他站在其中,显得更为拥挤。 安静的画面,看着有些像八十年代的低成本电影。 成芸嘴唇轻颤,不知道是因为想说话,还是因为其他。 “你——” “我去洗澡了。”成芸低促地道了一句,很快转头,进了洗手间。 关上门,她把水阀开到最大。 水很烫,身体更烫。 成芸扶着青色的瓷砖墙壁,水流直下,砸在她的身上,顺着她瘦弱的身体流淌下去。 头晕目眩,她觉得天都要塌了。 上一个—— 或者说是她认为的,唯一一个让她爱到能甘心去死的男人,早已带着她的心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她已经三十岁了。 这些年间,好多感情她都已忘记。 这个时候,老天偏让她碰见一杯清酒,碰见一个为她学会抽烟的男人。 ☆、第48章 刘佳枝正在苦呵呵地吃着饭。 一碗牛rou粉,吃出了无限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