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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气短。”面对这么个故作正经的小娃娃,说的字字句句都是体贴入微的话,一直以无子为憾的李氏对楚昭的好感立时便飙升到60,她笑道:“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舅母这是气血虚的毛病,可不是不能出去玩才闷出来的。”楚昭点着大脑袋,一本正经道:“我知道。沈爷爷给我娘看病的时候也说过这种话。气血虚的话,脸色就会苍白。所以舅母确实该多吃些燕窝人参补一补。”李氏这么蠢,楚昭都不想再继续欺负她,让她帮谢茂雅吃点毒燕窝也就罢了。些许燕窝人参,谢茂雅不曾放在心上,她原是一贯的不欲搭理李氏,谁知儿子居然替自己出头,谢茂雅便忍不住笑了:“你们瞧瞧这孩子。丁点大的小东西,倒会心疼人。往日还管我吃喝呢,在家里变着法儿的折腾厨子。以后倒是叫他跟他爹封地里折腾去。”小王氏可稀罕这个外甥了,有了楚昭,谢铭待在家里的时间也多了,谢棠的功课也有上进,再说世子殿下身份高贵,肤白貌美,还特别乖巧懂事,真是由不得人不喜欢。此时小王氏一听谢茂雅的话,便故作不乐意状,笑道:“这可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还巴不得再得这么个贴心的小儿子呢。我们寄奴长成这么个模样不说,关键是一份孝敬长辈的用心,比什么都强。”说着,她还笑着问旁边沉默的谢莞:“莞莞,你说是不是呀?”一贯面面俱到的谢莞今日却出奇的沉默,听了小王氏的话,她便和顺地点点头,细声细气地回道:“舅母所言极是。莞莞也打算明日去道观里,替家中长辈都上一炷香,祈求平安。”说着,她又笑吟吟地看楚昭:“寄奴一块去。我听说乌见禅师带着他的弟子也去呢。要办好大一场论法会。”在大楚之前的千百年间,都是皇族与门阀共天下的局面,反而是中央集权的大一统王朝往往只是昙花一现,社会的发展模式介于中国封建社会与欧洲中世纪之间。所以儒学并不具有绝对的统治地位,玄学与佛学也占有一席之地,诸子百家共生共存又互相辩驳。到了安靖帝时期,随着社会的发展,新兴的手工业主,也就是以李家为首的乍富商贾想要在政治上取得建树,故而也乐于资助一些寒门学者脱胎于儒学,为所谓的底层民众发声。因此,不仅儒道,儒佛之间互相争鸣,玄学与佛学,玄学与佛学之间,甚至儒学内部,也常常机锋相接,展开激烈的论法会。时人谓之清谈。算是当时关注度极高的一项活动,每次举办,都能得到社会名流的积极参与,也是各阶层青年才俊出头的大好机会。六月六日上方山,的确有好大一场热闹可看。楚昭仔细打量谢莞,发现她说话的时候,心中闪过一刹的激动,不由得暗自疑惑:论法会向来是不叫女子参与的,即使上山打醮,谢莞也只能在被隔出来的后院活动,难道她被禁足久了,听说可以出去,所以才这么激动?不管谢莞心里什么打算,楚昭听说乌见禅师要带着徒弟去论法,便眼巴巴的抬头看他娘,央求道:“去上方山,寄奴想见大和尚。”其实他是想见韩起,和自家爱卿培养感情。谢茂雅沉吟片刻后,方点头道:“罢了,既大家都要去,那我明日便凑个热闹,也去山上捐些香油钱,让寄奴和他的替身见一见。”当时的习俗,找了寄名僧,原是该逢年过节的见一见,才能让两人的联系更加紧密,从而替主人消灾解厄。谢棣和谢棠正是男孩儿爱跑爱闹的年纪,被拘着天天在家里读书,不得出门半步,此时听寄奴都能去,自然皆闹着要去。王氏笑道:“可不带两个猴儿,我又不得舒舒服服地玩,自跟着你们阿爹去毒日头底下乱窜去。我只带寄奴乖乖一起。”几人正在说话,忽然王福家的慌慌张张过来传,说是老夫人的意思,这次打醮因是去的皇家道观,长公主恐怕更熟悉一些,便让长公主负责。小王氏听了,也只一笑:“老太太果然是慈和人。这是疼我,叫我舒舒服服地玩呢。”李氏赞道:“果然王家女,还是这么大方。”小王氏忙道:“不比jiejie家学渊源。”说着,便果真打发王福,叫她赶紧着把事情都移交给长公主。那一头长公主听了回复,有心要在这上头展现自己的本事。便将那一番场面铺排得极大。除开谢家嫡脉,各房都去请了,还约了崔家和卢家,只是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唯独漏了小王氏的娘家。长公主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也不似小王氏贵女出生,性格却极要强,她身边又有高手提点,里里外外便cao持到井井有条,凡动用的器具,一色都是齐全的。若略有不齐备的,只管让人拿了钥匙去她的嫁妆里拿。谢家上下一时都说长公主又富贵又大方,真是天家风范,不似有些打秋风的,吃喝着府里,捂着那点东西一毛不拔。小王氏知晓了,自己哂笑一番,又命令下人不许去碧云轩上下跟前多嘴。第19章第十七章单表到了六月六这一天,斜桥这一带便是宝马香车,莺声燕语。许多没出过门的丫头小子兴奋地叽叽喳喳,说不完的话,后头还是小王氏看不过眼,派了自家陪房过去说他们:“大街上仔细人笑话。不是咱们这等人家的体统。”厉声说了两遍,里外方整肃了,车架摆开往上方山缓缓行去。夫人婢女皆乘车坐轿,谢府的男人却不怕人看,都是顶着大日头在外骑马。楚昭年幼腿短,虽也有喻王的部曲教授骑术,到底还单独骑不得马。便由谢铭抱着放在身前,也叫他像模像样挽着缰绳,挺直小脊梁坐在那里。小小一个娃娃,板着小脸姿态娴熟地骑在马上,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玉雕似得,真让人担心太阳大,将他晒化在光里。韩起像一只伺机捕猎的野兽,伏在阴影中,微微笑着,目光随着街道上的车队缓缓移动。“遮……遮那王师叔,我……我们回去吧。师傅还等着咱们呢。”一个比韩起年纪更大的胖和尚战战兢兢地说道。他见过这位年幼的师叔一剑将欺负他的师兄肩胛骨洞穿,当时师叔也是这样眼神空洞,面带微笑。韩起到山上也有六年了,他是代替喻王世子出家的,法名就叫“遮那王”。虽说是做替身,但因为是世子的替身,所以待遇还算不错,拜入乌见禅师名下之后,清凉寺便好吃好喝地将他供养起来。韩起知道,这大概就是那唧唧歪歪的老秃驴所要达到的目的——指望着天天念经吃素好消磨掉他的天生煞气。可惜就目前情况来看,效果实在不佳。离群索居,被师兄弟畏惧排斥,又不知打哪里学来一身剑术,韩起的反社会人格非但没被佛法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