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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地、木然地向你表白爱的时候,他的灵魂在死去,他的爱在枯竭,你想我能接受吗?这不是我要的!也不是昭要的!这是侮辱。人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尊严,哪怕为了爱也不行。”尽管被骂的狗血当头,我却忽然对眼前这个姑娘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十分亲切而熟悉的感觉,不是因为她拒绝了昭,而是我们痛苦地爱上了同一个人。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我们自己可以解决的,哪怕我们再无私,我们的爱再博大,我们都不能给自己的爱人带来完整的幸福。我们是同病相连的难友,是休戚相关的亲人。“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我只能说:“对不起!”“你是爱他的,对吗?”我赶紧点头。我怕点头慢了再引起姑娘的伤心。“你去问问为什么,他不告诉我,只有你能够帮他。”眼泪终于涌出那已经通红的眼眶,伴着汗水,和着泥土,把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变成了小丑。这是刚才那个义正词严,顽强、骄傲的女孩吗?这是一个刚得到求婚的女孩吗?我们都做了什么!我不了解女人,我不会把爱情献给任何一个,但我也不愿意伤害她们,可是我……苏菲、维尔马、赖宁格太太、母亲、玛丽,现在又是玉,她们都是好女人,她们都爱我们,而我们又都做了什么!上帝呀!为什么我一个人受诅咒还不够,还要让昭也……姑娘举起手。“别!手不干净,会擦坏眼睛的。来,用我袖子擦吧。”我把手臂伸过去。我只干了一会儿活,衬衣基本还很干净,不像玉,从早晨干到现在,衬衣皱巴巴,又是汗又是泥。玉迟疑了一下,抬起泪眼看看我。她是多么的悲伤。我微微点头。姑娘便捧起我的胳臂,把它按在自己的眼睛上。隔着袖子,我胳臂的皮肤感受到姑娘双眼的柔软,泪水的guntang;草帽下,姑娘的双肩轻轻颤抖。我静静地等待着。我突然有股冲动,很奇怪,我突然好想抱抱她,想把她搂在怀里。她现在是多么的娇嫩而脆弱。我们怎么能把自己都无法承受的重担放到这副柔弱的肩膀上呢?她该被爱,被呵护,被娇惯。☆、第十章甄玉(17)燕子啾啭的歌声穿透槭树茂密的树荫破空而来;一群蜻蜓贴着喷泉的水面颤动透明精巧的翅膀,跳着令人烦躁的舞蹈;天色阴沉,一瞬间,乌云密布,空气越发沉闷,看样子,今天的暴风雨将提前来临。“看,先生,就是他。”我顺着玉的目光望去,主楼门前的车道上停着一辆黑色欧宝轿车,车门边,韦德克正跟一个人说话,黑色外套和墨镜,手上拿着黑色礼帽不停地扇风。我明白这人就是那个秘密警察,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天又突然到访,才两天,会有什么事?反正不会是好事。我把水桶交给玉,自己迎了上去。他摘下墨镜,我发现他的脸长得很奇特,眉骨突出,眉毛浓密,眼睛与眉毛几乎贴着,于是所有的表情全都挤压在了眉毛周围,肥大的下巴、厚厚的嘴唇显露出他内心的贪欲。他的脸很凶狠,但举止却彬彬有礼。他恭敬地送上名片,接着是一大堆的恭维。感谢上次拜访母亲的热情招待,称赞母亲的美丽、优雅,夸奖庄园的秀美、壮丽,特别提到韦德克带他参观马厩时看到的银剑和赤兔——“它们实在太迷人了,真让人印象深刻。”我看着名片上的名字:安德斯?舒尔茨,本想敷衍一番就把他打发走,没想到正在此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在北方黑压压的天幕上显现出奇怪、阴森可怖的光亮。我抬眼望去,那里已分不出湖水、山林和天空,那排用来标识北园的高大松柏也被黑色幕布遮去了踪影,我皱眉凝望着那个方向,期望黑幕中会闪出两个熟悉的身影——银剑、赤兔,我的宝贝,快带着他们回来吧。雷声滚滚,我强装笑脸回过头来。“要下雨了,进去谈吧。”安德斯?舒尔茨今天来拜访的目的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赞美。进了客厅,他的赞美更是滔滔不绝,没完没了,因为他又找到了许多可以赞美的东西:巨大的水晶吊灯,厚实的波斯地毯,先祖的巨幅油画肖像和整整一橱柜赤兔的父亲烈日获得的锦标赛奖杯。等莉莉送上咖啡,他又对手上的迈森咖啡杯赞不绝口,对了,还有赞美咖啡。(注:迈森瓷器是拥有近300年历史的德国著名瓷器品牌,以设计高雅、皇家气质和纯手工制造闻名遐迩。白色底盘上,弧度优美的两把蓝剑交错成迈森百年经典的象征,暗喻着至高无上的品味。)我心不在焉地随声附和,表示感谢,眼睛却总是瞄向窗外,耳朵也在竭力捕捉马蹄的声音。窗外大雨倾盆,狂风怒吼,山谷间回荡着疾风骤雨的呼啸。我注意力太集中了,以至于没注意母亲进来,也没听见她说话,直到母亲有点不耐烦地连叫几声:“马蒂!……马蒂!……”“没关系,夫人。”从舒尔茨这句话去理解,母亲一定已经跟他攀谈上了。幸好他们原本认识,不需要我介绍,不然母亲会更生气的。舒尔茨放下咖啡杯,走到我身边。“没关系,我想是因为傅先生还没有回来吧。确实,这么大的暴风雨,傅先生还在外面,是让人很担心。不过,他会没事的。”听了这话,我吃惊不小,不由得对身边的这位秘密警察重又细细打量一番。他抱着双臂,有礼貌地对我微微一笑;事实上,那半个微笑太过晦涩,没法看透后面暗藏着的东西。一见面,这个舒尔茨就非常有礼貌,而现在,似乎是礼貌过了头。我注意到他称昭为“傅先生”,对一个保释囚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能直呼其名,叫“傅昭”就是非常抬举了。他不仅不在意我的怠慢、走神,还替我向母亲打圆场,同时非常明确地告诉我,他知道我对昭的关心胜过一切,这是主动示好,还是威胁?他现在的神情,温柔而谦和,眼睛专注着窗外,就像我一样牵挂着昭。这跟他凶狠地长相太不协调了,只是我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是装的。再说他有必要装吗?秘密警察可以说是权利无边的,他有必要来讨好我吗?“是啊,您知道他身体还没好。不过也是我瞎担心,跟约瑟夫在一块儿,不会出什么事的。”这前半句是对舒尔茨说,后半句则是对母亲。这次回来,我感觉母亲的情绪好像不太对。“您不用担心,男爵,上次来,我看他身体恢复得不错。”我抬手示意他请坐,自己也坐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