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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惊连道不敢。 等两人都走了,她这才冲着碧竹抱怨道:“这位沈公子和汪家又不是亲戚,大可和他叔叔各论各的,再说汪孚林不是叫他叔叔沈先生吗?他一上来就是婶婶,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竟然就只是为了怕他叔父不同意他从军,我看那位沈先生早就知道了,只没点破他而已。” “小姐,你以为谁都是和姑爷似的,年纪轻轻就天不怕地不怕?不过,姑爷如果知道小姐用言语把沈公子套了进去,回来一准笑个不停。” 正在吴惟忠面前的汪孚林觉得鼻子有些莫名发痒,但这会儿他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这位山海路参将身上,没顾得上这小小的不适。正如他猜测的那样,吴惟忠竟然已经早一步得到了他和沈懋学沈有容叔侄要走边路行军道到山海关的消息,而消息来源不是别处,正是戚继光。 “大帅说,如果你们在二月初一之前没到董家口,自是一切休提,可如果你们正月初来的,那就在董家口停留一些时日,正好赶得上一场好戏。” 这是为什么? 汪孚林和沈懋学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疑惑,可紧跟着,两人便同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莫非接下来会有战事? 主位上的吴惟忠一直在留心汪沈二人的表情,见他们显然明白了,他便笑了笑说:“总而言之,董家口关城乃是山海关北翼的要塞,绝对坚实可靠。你们可以放心地在这里过完元宵和正月再走,那时候,辽东的天气也不如之前那么寒冷,否则,你们要这时候上路的话,得做好被冻掉手脚的打算。” 吴惟忠既然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打算,汪孚林和沈懋学也不好追问,当即答应了下来。两人起身要告退的时候,沈懋学先走,汪孚林却被这位山海路参将给留了下来。吴惟忠详细追问了一番他和戚继光相见的事,随即就提到了汪道昆那把剑,眉宇间不无好奇。汪孚林只好实话实说道:“因为来见吴将军,佩剑太不恭敬,我就把剑交托给了家人保管。” “这么重要的东西,除非你到辽东见李大帅,否则都大可佩戴在身上。我曾经在戚大帅身边看到过两次双剑相合,这一次却漏过了,想想也有些遗憾。南明先生当初在义乌的时候,断案公允,赋役公平,我们这些义乌出身的都很敬服他。要说大帅从东南抗倭开始,也不知道和多少人共事过,但交情最好的,除了南明先生,再没有别人,就算大司马谭尚书,单论和大帅的私谊而不是公义,也要逊色些……” 汪孚林见吴惟忠也要对自己叨叨汪道昆和戚继光的战斗情谊,不禁觉得颇为有趣,但他更庆幸的是,戚继光没有对吴惟忠透露小北的事情,也免去了他再次解释说明的功夫。吴惟忠这一年还不到四十岁,正当盛年,又是平易近人的性子,闲话家常起来,一如邻家大叔。汪孚林发觉对方丝毫没有借拉家常来试探什么的心思,只纯粹是对晚辈的态度说话,一来二去竟叫起了叔叔,吴惟忠本来还不肯,可见汪孚林这新科进士半点没有傲气,自然也就顺了他。最后,他竟是硬被吴惟忠留了饭。 当他回到安排给自己一行人的宿处时,已经入夜了。一进屋子,他就看到小北和碧竹主婢二人正在灯下拿着毛皮做针线。虽说知道赶制这些,是因为这一路紧赶慢赶,风里来雪里去,行头多有耗损,再加上辽东比蓟镇更冷,所以需要更防寒的装备,但想到吴惟忠的吩咐,他还是上前去抢了东西丢到一边,因笑道:“晚上别赶着做这些,小心伤眼睛。别说什么白天要赶路的话,接下来我们要在董家口住到正月过去才能走。” 小北本待抢回东西,可听到这话不禁目瞪口呆:“这是为什么?难不成吴惟忠故意扣着我们?” “不是,你听我说……” 听完汪孚林的解释,小北这才明白了过来,倒也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这一路冒着寒风鞍马劳顿,她确实累惨了,能有个地方暂时休整也好,至于董家口可能会招致的袭击,她半点都没放在心上。毕竟,戚继光既然早有提防,她还怕什么?既然心情轻松,她少不得把沈有容今天来过的事说了,只省去那婶子的奇葩称呼,果然就看到汪孚林笑了起来。 “我正愁回头如何哄他入彀,既然他主动送上门来答应了你这条件,那就再好不过了!我这次去辽东,除却想会一会辽东总兵李成梁李大帅,还想到抚顺看看有没有机缘。如果运气太好的话,真的很需要高手。说实在的,真希望吕师兄在……”汪孚林见小北破天荒没有因为这个称呼而瞪视自己,不禁有些奇怪,但还是继续说道,“如果有天下勇士吕公子在,此行把握就大多了。” 虽说现在只是万历三年,而不是万历四十六年,但有备自然无患! 第五三六章 正月里的烽炮 董家口关城中,近半的兵卒和家眷全都是义乌以及邻近县镇的人。所以,在这里逗留,出身南直隶的汪孚林小北以及沈家叔侄,听到各种南方方言充斥在北地的官话当中,颇有一种回到东南的感觉。尽管徽州和宁国府一带的方言,和义乌话并不相通,可南方人碰到南方人,言谈间总不免会说起江南气象,背井离乡多年的兵卒和家眷们都忍不住会问个不停。 这其中,去过杭州、宁波、普陀山、新昌这几个靠近义乌地方的汪孚林和小北,自然更受欢迎。夫妻俩没过几天就和不少军中将士家眷都厮混熟稔了,小北的女儿身也被好几位热心大娘给看破了。可人家小夫妻结伴出来游历,她们又不清楚对方的身份,谁也不好当面说什么,背地里却不禁觉得如此眷侣实在有趣。 而吴惟忠这位山海路参将在逗留两日之后就回了山海关,守备冯静中和几个将领便邀了汪孚林和沈家叔侄一块准备元宵。尽管这样的节日不可能像中原腹地那些太平城池一样通宵达旦,一连数日灯火通明,但也是董家口关城这种地方最难得的节日。当一盏盏将卒家眷们亲手做的兔子灯高高挂起,将简陋的灯市也映衬得颇为应景的时候,一块出来看灯的沈有容就忍不住说道:“若是能年年太平,再不打仗,那就好了。” “东南尚且会有倭乱,更不要说直面鞑虏的蓟镇了。”沈懋学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沈有容的痴心妄想。自从汪孚林帮忙,巧妙在沈懋学面前挑破了沈有容的志向之后,他就一直没有表态,此刻见侄儿讪讪的,他就淡淡地说,“你要从军,就得丢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朵颜三卫当年得到大宁为游牧之地,老实过一阵子,可后来怎么样,永乐末年宣德初年,那时候我朝还是兵马雄壮之际,可他们还不是一样蠢蠢欲动?指望虏寇不图南侵,根本不可能!” 见沈有容一时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