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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了。要说谁都讨厌这吴有荣,可人就是死乞白赖混在这里,上次有人想要强硬地将其赶出去时,吴有荣却死揪着当初果园主人的承诺说事,甚至嚷嚷要闹到外头去让人评理,一来二去,别人也只能容忍了这么个骗吃骗喝的。 这一乱足足好一会儿,吴守准踌躇老半天,见不少人都偷瞥自己,他突然重重一拍扶手,随即站起身来:“来人,把吴有荣给我丢出去!” 此话一出,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吴有荣顿时惊呆了。他立刻抬起头朝吴守准看去,可这会儿他的嘴肿得根本说不出完整话来,那抗议声含含糊糊谁也听不清,反倒是吴守准的喝声四座都听得清清楚楚。 “果园雅集之地,岂容欺世盗名,卑鄙无耻之辈玷污了,把人叉出去,然后抬了水来浇地!把这地方的腌臜给洗干净了,我们再继续今日诗社!” “好,吴兄果然好决断!” “终于清理掉了害群之马!” “早该如此了!” 当汪孚林出了果园后,在门口和汪七一块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吴有荣一面死命踢脚挣扎,一面被人拖了出来,继而犹如扔麻袋似的被人扔在地上。这一刻,他终于生出了一丝解气的快意。 既完成了揍人一顿的目标,又将这家伙骗吃骗喝的路给断了,这才叫爽快!虽说被这家伙讹去的银子足有四百两,但他一定会想办法弄回来的! 当汪孚林从松明山回到歙县城中的临时居所,已经是夕阳西下。他不确定自己揍人一顿,接下来会不会引发什么轩然大波,可他绝不后悔这么出手。上辈子他学了点柔道,就是为了关键时刻能英雄救美,可直到出了那场事故都没达成目标,现在能够帮meimei出口气倒也不错。 这个时候,金宝和秋枫早从李师爷那儿回来了,可却一个都没曾闲着。厨下有刘洪氏帮忙,两人便一块在后头忙着打扫院子,收拾屋子。对于这两个太过于勤奋自律的小家伙,汪孚林实在没话说,但更让他振奋的是刘会带来的好消息。 “汪小相公让我去查的事情,我找了个借口和刑房一个书办萧枕月疏通了一下。刑房司吏张旻不好说话,可他总不可能时时刻刻在那里盯着,其他人看堂尊对我器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我就找出了这几年歙县各地骗财骗产的案子,因为来不及抄录,这都是原卷。但据我所知,这些年大江南北全都是骗子多,这些被告发的案件还不到十分之一。”刘会一面说,一面从随身包袱中拿出一沓卷宗,双手呈到了汪孚林面前。 这就是衙门有人好做事的好处了,否则哪有这么容易就把原本卷宗给调出来! 汪孚林知道刘会这忙帮得意义重大,连忙谢了一声,谁想对方却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小官人帮我解决的是家破人亡之危,我帮小官人的却都是举手之劳,哪里当得起一个谢字?日后但有驱使之处,还请只管吩咐!” 夜深之际,两进半的宅院内,只有二楼东边卧室的外间还点着灯。 灯光之下,汪孚林细细翻着这些案卷,努力试图从各种供词以及报案陈词中找出共同点,把一些可能属于同一伙骗子的家伙并案,从而找到那个险些把meimei逼上了绝路的家伙。他不是专门学刑侦的,这些卷宗也说不上详细明晰,他也只能拼一拼赌一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终于揉了揉鼻梁,随即眯了眯干涩的眼睛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哥……” 汪孚林回头一看,就只见本该睡得好好的汪小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起来了。这会儿小丫头披着头发,身穿白色贴身小衫,趿拉着鞋子站在那里,显得异常孤单无助。他立刻站起身来走过去,在其面前蹲下问道:“怎么了,睡不着?” “我刚刚一觉醒来,却发现只有我一个,吓得就立刻起来了。”汪小妹看着汪孚林,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眼泪簌簌掉下,“哥,我想二姐,我想爹娘。” “别哭,别哭,哥在这,二姐以后也会过来一块住,爹娘那边,我也已经请叔父送了信去。”汪孚林轻轻拍着小丫头的背,尽量安慰着她。 汪小妹只是抽噎了一小会就平复了下来。她揉了揉眼睛,这才开口问道:“哥,我刚刚都听到外头敲三更了,你还不睡?” “哥再看一会东西。”见汪小妹嘴一撅,又要恳求自己,汪孚林就摩挲着小丫头的脑袋说,“你先睡,哥是为了抓到害你二姐的坏蛋!” “那我也要一起!” 汪小妹立刻惊喜地抬起了头,见汪孚林的表情赫然是不容商量,她最终不得不怏怏被哄着回去睡。只是,等回到里间床上堂下,看着外头那忽闪忽闪的灯光,她只觉得一颗心渐渐安定了下来。这几个月来,汪孚林身上的变化,即便她年纪还小,却也能清清楚楚察觉到,哥哥相比从前可靠温暖了许多,对自己好了许多。不知不觉,她幻想着以后哥哥抓住坏蛋之后的样子,在那昏黄的灯光映照下,再次进入了香甜的梦乡,嘴角渐渐弯翘了起来。 第八十章 一个比一个会装 直到耳畔传来了一阵公鸡打鸣的声音,汪孚林方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是伏在桌子上,他使劲晃了晃脑袋,继而想起昨晚挑灯夜战,竟连什么时候困了睡过去也不知道。随着那喔喔喔的叫声终于停下,他侧耳倾听,里屋赫然是汪小妹均匀的呼吸声,他便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脖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即低下头看着这些卷宗,脸上露出了几许振奋。 陈年的卷宗多数都是悬案了,骗什么的都有,但近一年来,整个歙县告到官府的这种诈骗案子足足有十几宗,如果按照刘会的说法,还有更多苦主自认倒霉没去衙门陈告,多半是因为这种案子希望小,吏役不但不作为,还讹诈苦主。而这些案子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骗的都不是真金白银,而是实物。 包括这次自家和西溪南两家人,最近这一年多来被骗的人家,损失的从绢布、珍本书、古董玩器,甚至还有墨砚、田产乃至大活人!这就得有一个变卖成钱,也就是销赃渠道的问题。而被告发的骗子倒是不局限于老者,但有这样一个老骗子出没的案子总共五件。就在汪道贯命人报案之后一天,岩镇也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子,苦主告到了衙门。而最初这老骗子出没的地方,却在歙县县城。 可这些卷宗全都只记载了报案陈词,又或者胡乱审了几个小蟊贼就完了,根本没有往下追查的记录。所以,他得争取到负责一部分稽查事宜的壮班班头赵五爷帮忙。如果运气好的话,这样一个卷了很多东西的老骗子,兴许还没离开歙县这一亩三分地。 一晚上没怎么合眼,直到天明,汪孚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