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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族谱到他这一辈属‘为’字辈。古人有言‘出岫无心,为霖何意’,则取‘为霖’作名。日后为冠时,再取‘云闲’为字。” 朱墨金钩铁划,落笔是“傅为霖,字云闲”六字。 火漆封口,傅谨之手抚着信封展平又展平,才交给一旁的兵士,“请信差务必尽快送到京城段府。” “遵令。” …… 傅谨之射伤屠奴一事,注定一场正面交锋是不可避免的。 这日屠奴的大军众煦如山,乘着北风一步一步靠近战壕。趴在地上的士兵听见了声音,扬手一挥,瞭望塔上的哨兵吹响号角。 傅谨之一下睁开狭长的双眸,并不惊惧,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等他给银枪磨过枪头,戴上狮首胄,走出壕沟时军队已经集结完毕。 杨世忠策马前去侦察,不多时就回到军营,翻身下马,对傅谨之抱拳道:“侯爷。” “来兵多少?” “至少五万。” “五万?这可是倾巢而出了。”傅谨之却蹙起眉道,“可这不是屠奴的风格,他不打无把握的仗。” “他带那么多兵来,必定有十足的把握。傀儡阵的威力大不如前,单九震一定还有别的妖术,我建议侯爷再撤,等观望一段时间再做反扑。” 另外有人附和,“挖壕沟建战壕,才成了这么一片防守地,白白让给屠奴实在非明智之举。” 杨世忠抱拳,再进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跟屠奴硬碰硬,就算不落下风,也会折损士气!侯爷三思!” 傅谨之望着台下集结的兵士,思及与屠奴多方交战积累下的经验,斟酌片刻立即下了铁令:“撤!” “侯爷!”一干将士大呼。 傅谨之说:“此乃军令,违者斩!” 一干将士没有办法,只得低头:“末将,遵令。” 杨世忠抱拳请命,说:“侯爷放心,给我一队兵,我留下断后。” “不必,这一带你最熟悉,由你领路辅佐其他副将带兵撤退。本侯断后。” 他们想劝,这不合规矩,可傅谨之决定的事,又有谁能说得动? 傅谨之目光一凛,翻枪而立,即刻指了一队精兵出来,冷声道:“本侯倒想看看这屠奴想搞甚么鬼!” 第174章 杀敌 傅谨之是主帅, 军令一下, 士兵即刻后撤。留下的一股精兵约三百来人,都是可骑战马作战且箭术了得的轻兵,善于侦察和进退游击。 傅谨之倚在壕沟当中听马蹄震动的声音,待到了他们可以预估侦测的范围时,他持军旗,对着瞭望台上哨兵挥舞, 发出指令。 分游埋伏在长沟各处的精兵缓缓并且谨慎地探出了头。 傅谨之的银枪立在身侧,日光初升, 有些耀眼, 熠熠银光顺着枪杆流淌。跟在他身边的士兵递来一方竹笛子, 交给他拿枪的右手。 蛮族大军倾全师杀此一战,军马之声轰隆隆如浓夏奔雷,风卷长云,再有这北疆的寒冷陪衬, 似有颠倒日月、扭转乾坤之势, 令人胆战心惊。 战鼓擂鸣, 震撼天地。 单九震第一次于军前督战,她坐在兽皮车辇上,车辚辚马萧萧,一路碾尘而来。黑袍随风飘卷, 她目光幽幽盯着前路越来越近的军营, 黑色面纱下扬起淡淡的笑容。 哨兵在上,对傅谨之挥舞军旗, 示意蛮族大军已经临近。 傅谨之一笑,横笛于唇,竹笛声清越又尖锐,音调悠扬,一下传荡在茫茫牧野之上。赤尔哈为先锋,一听笛声骤起,谨慎地抬起手,握拳止住行进的大军。 “这个小贼,又在搞甚么鬼?” 蛮族军师骑马在侧,亲临指挥,听这笛声,讥笑道:“当初与傅镇书过手,这人唱了多少回空城计?不就是拿捏住咱们不如大周兵强马壮,一打仗就会畏畏缩缩的心理么?这傅谨之摆脱不了傅老贼的路!” 蛮族军师再伸长脖子观望片刻,“连阵都未设,定然已经撤兵。有笛声在,就说明傅谨之还未撤离。且驱策天神的铁骑踏平大周军营,无需惧怕!” 赤尔哈浓眉一沉,暗道的确如此。 之前几次交战中,他咬住傅谨之的尾巴不止一次,可每次都不敢追得太深,每一步都有可能落入他提前预埋下的陷阱,可这其中有七成都是假套,根本不足为惧。 赤尔哈拱手对上单九震,“循着笛音的方向,请单前辈设阵。” 此音刚落,数只横笛声并起,交相附和,此时笛声就没了调子,不如方才婉转轻快,且越来越远,却足以相互传递战报,也足以扰乱各方视听。 单九震冷笑一声,“你以为他会傻到暴露自己的位置?” 赤尔哈咬了咬牙怒道:“他娘的,我赤尔哈就不信今天逼不出来他!” 可傅谨之本就没打算跟他久耗,待弄出点动静来,让蛮族大军投鼠忌器,给大周的军队撤退和进一步地侦察留足时间也就够了。 赤尔哈正要下令继续前进,大军两翼却突然发出雷霆霹的炸响,惊得战马都惊慌起来,不断踢踏着马蹄子,骑兵狠狠拽着缰绳安抚才停住。 赤尔哈一吓,左右遥遥一望,待人来报,才知是离大军不远处炸起了平地惊雷。这时四面八方都腾升起用来掩护军队撤退的雾障。 赤尔哈正要下令前去围追堵截。单九震喝住了他,道:“不过是声东击西之计,想扰乱我军阵形,莫要上当。放幻阵,直接强攻,俘获上百十来个俘虏,然后喊阵,傅谨之必然现身。” 很快,前阵骑兵将浸过药水和油脂的火把拿出来,大军士兵迅速戴上打湿的布巾掩口。 待一切准备妥当,点火,火把上火苗压得很小很小,却不断腾升起滚滚苍青色的浓烟,借着一阵凛冽的北风,在旷无一物的原野上驰骋奔腾,直直向大周军营的方向蔓延而去。 此处设下的哨望塔上有士兵大挥旗帜,对傅谨之示意有火,且有浓烟。 傅谨之抬头望了望明亮而澄澈的蓝天,蛮族实在没有理由在这个时辰用上火把。那便只有一个可能,烟有问题! 傅谨之暗道不妙,横笛厉吹撤退的指令,将笛子往腰间一别,提枪踏出来长沟。 黑马听哨,奔腾至傅谨之身侧,他翻身上马,借着高度遥遥望去。实在不必站得多高,这来自蛮族的北风实在太过猛烈,那烟仿佛堆垒成一座高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了过来。 方才引爆惊雷后,他率领一队精兵迅速后撤到壕沟后方,留下百余人,依旧埋伏于最前端的壕沟内,大概离他有三里之远。 他遥遥能看到那些士兵连成一条随风飘舞的丝线,朝着他的方向奔跑,可丝线却也是被风追逐着才能跑,哪里能及得上风速? 很快这一条线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