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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晨月堪堪避过,你来我往几招之后,终于寻得了一个空当把他治住。 她已经认出他是谁了,心不由得提了起来,幸亏自己破境,不然还真的不一定打得过他。 少年疲惫地挥挥手,丝毫不在意脖子上的伤口,依然只是:闭上眼睛。 月光下,他的脸苍白异常,像一个瓷娃娃一般,碧绿的血滴滴答答流下来,显得有些诡异。 “你为什么会中毒?”霜晨月问道。 少年白瓷般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发出的声音也是很难听懂,他像自言自语一般问:“你怎么知道?” “你的血是绿的。”霜晨月仔细地抹去剑上沾着的血,道,“如果是普通的剑,估计已经废了。” 好在剑不是普通的剑,人也不是普通的人。 “看你这样子,真的很难想到你是狼。”霜晨月认真地道。 少年体态病弱,面无血色,看上去像是一朵小白花,没有丝毫的攻击力,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任是谁,也很难把他跟杀人不吐骨头的恶狼联系起来,若不是看他荧荧碧瞳,恐怕会不少人把他当做谁家多病的小公子。 “所以死在我手下的人很多啊。”少年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更像鬼魅了,“你也想死吗?” 他的口气十分温柔,就像问想不想出去玩一样,如果谁以为他没有这个本事,那个人就会死的很惨。 随后少年晃了晃,像一只折翼的鸟一般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天还没有亮,少年吃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躺在百草园里,血已经止住了,嘴里残留着药草的香味。 再一眼,他看见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坐在他身旁,身着一身湖水蓝长裙,抱着一把剑,阖目安睡。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嘴里不时嘟哝着什么,神情是极度的安然。 少年的心里蓦地涌入一股热流,浑身上下都好像被闪电击中了,酥酥麻麻的。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奇妙的感觉,在此之前,他只见过两种人——他要杀的人和已经死了的人。现在他发现,原来还有一种人,叫做小姑娘。 他见过很多人,自然也见过很多好看的小姑娘,在他眼里,那些小姑娘和北方的雪花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洁白美丽,是大自然的赏赐,也不过一会儿就化了。 很多好看的小姑娘死在了他的手里,眼前这位也差点死了。 少年站起来,没有发出一点响动,只有地上的小草伸展了身子。 他定定地看了霜晨月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颗狼牙,轻轻放在她面前,确保她一醒来就可以看见。 狼牙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两个字,是他唯一会写的两个字。 归夜。 天已大亮,霜晨月被鸟鸣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一睁眼就看到了面前的一颗狼牙。 归夜,是他的名字吗? 一回头,果然少年早已消失不见。霜晨月摇摇脑袋,四处看了一圈,确保没有别人在附近,才起身去吃早饭。 见到连烨的时候,霜晨月鬼使神差就告诉了他昨晚的事情,咬着包子有点担心他会生气。 毕竟救了曾经想杀他们的狼,怎么说还是有点不对劲的。 连烨愣了愣,揉了揉她的脑袋,轻描淡写道:“下次叫他也送我一颗作谢礼就好,这种东西卖得可贵了。” 霜晨月一口吃掉包子,笑靥如花地点点头,果然连烨和她想的是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在作话卖萌就掉收? 算了,就算没人看我也会写下去的,因为这是真爱,你们不想留言就不留言吧,冷漠脸 ☆、归夜(下) 这天霜晨月吃完饭,和连烨聊了一会儿就回了桂苑小筑,练了一遍剑法,月亮已经升上来了。看看时辰差不多,霜晨月干脆直接到了百草园等着。 连烨叮嘱过她,一定要注意安全,除此之外别的随意。 霜晨月有点惊讶于他的淡然,悄悄问道:“难道你不担心我喜欢上他?” 问出这种蠢问题的小姑娘,立刻就被连烨敲了敲脑袋:“本疯子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霜晨月拿出狼牙细细欣赏着,它的质地非常好,跟象牙比也差不了多少,更有辟邪护身的作用。连烨说很贵,果然没错。 手轻抚歪歪扭扭如蚯蚓般的那行字,慢慢念出来:“归夜。”声音缥缈,像是在吟唱史诗,又像是在寻找一缕魂魄。 一个少年的背影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霜晨月面前,他慢慢转过身,对着她笑了笑。 他的笑容很奇怪,眼角上挑,嘴咧得太开,露出满口白牙,反而显得有些狰狞,让人联想起一头露出血盆大口的狼。 霜晨月也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伸出手替他合上嘴巴,笑道:“这样也就差不多了,不然真的要被你吓死。” 少女的纤纤玉指就这么在他脸上摆弄,归夜猝不及防,身边已经萦绕了杀意,待反应过来才平静道:“我很少对人笑。” “你为什么叫归夜?”霜晨月拉他坐下,问道。 “我只在夜间出现,一切都将归入夜色,而我也将消失。”归夜的脸在月光下几乎是透明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你确实不适合在白天出现。”霜晨月想了想,得出了这个结论,“狼本来就是在夜间的动物。” 孤狼嚎月,这画面有着美感,而大白天游走的孤魂般的少年,只能让人感到恐怖。 沉默了一会儿,归夜道:“谢谢你救我。” “应该我谢你送我这个。”霜晨月笑笑,“我很喜欢。对了,我叫霜晨月。” 又是许久的沉默,归夜忽然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一声狼嚎,落在她面前的是一条黑色的狼,身形与其他狼想必很是瘦削,肋骨根根突出,肚子更是瘪到了极点。如果不是碧绿的眼睛还炯炯有神,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它下一秒就该饿毙。 归夜摇摇尾巴,示意她坐上来。霜晨月迟疑了一会儿,终究坐了上去,自嘲道:“看你那么瘦,真担心你被压扁了。” 少女的一双素手轻轻环住他的脖子,有着一种被束缚又被依靠的感觉,说不出的奇妙。 归夜哑声道:“坐稳了。” 他下一秒就开始了奔跑,不管是上山还是下河都如履平地,周遭的景物转眼而过,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哪里。 霜晨月一面辨认着景色,一面笑道:“我是狐狸,你是狼,我也应该是第一只骑狼的狐狸了。” 归夜没有回答,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呜呜声,脚下不停。 霜晨月骑过一次吗,没有骑过狼,事实上,骑狼的感觉并不好,硬邦邦的,随时有被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