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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她从头发丝到脚底心从荷包到油纸袋,全数被人仔细检验了一番。若不是前头有人悄悄过来交代一声“这个宫女得罪不起”,约莫她得在这儿搓个澡才能回去了。 查完后东西自然留下了,还得等刚喝完安神汤睡下的安婕妤醒来看看是哪个让她这般激动。杜阮阮趁机检查伤口。她反应不及时,后脖子被安婕妤抓了一记,连着那块的头发也撕撸下来一些。所幸不是很多,也没伤着头皮,只是一摸就觉着疼。 东西查验完,又被留下来盘问一番。因她与安婕妤着实很少打交道,也确凿看不出哪里有嫌疑,故而问了一通见没什么有用的,便给放了回去。 已经被捉了又放捉了又放的小胖觉着这些人真是傻,她又不是兔子,让人这么来回折腾也是要瘦的…… 素馨百合早就听到流言,此时见她形容狼狈也吓了一跳。一面给她上药喂吃的,一面嘟囔她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回头定要拜拜菩萨才是。 杜阮阮深以为然,竟让她运气大发泡上了皇上,可不得谢谢菩萨? 上药以后填饱肚子已到了晚上,杜阮阮一向心大,全然不知如果不是自己抱上金大腿,今日这事不死也要脱层皮,便早早歇息睡了。 她并不知晓就此时,宫中某处正为此事风起云涌,大动干戈。 * 想来今日之后,后宫内外才会知晓当今圣上并不如之前表现得那般顾念旧情。 也实在是某些人太过张狂,都忘了自己脚下踩着的莫非王土,让旁听的李荣海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今日负责审问的仍是大理寺卿陈昭文,然他却一改之前什么事都要请示皇上、亦步亦趋毫无主见的模样,犀利目光直逼堂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认罪!” 堂下女子也傲然不屈凛然回视:“本宫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需要认罪!方才陈大人所说皆是之前翻过一次的证据,那酥酪是本宫做的没错,可当中经过了几道手,不足以指控本宫有罪。宫女所言更甚!不过片面之词罢了,大人竟也会遭小人哄骗?!这件事不是本宫做的,本宫死也不会认罪!” 陈昭文冷笑:“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官给了你么多时间,你不想着洗心革面改过自新,反倒还要来攀污本官,本官这就给你个明白!来人,带证人!” 说罢,果然示意属下带人上来。 堂下所跪之人正是一直没脱离嫌疑的李嫔,陈昭文扣押她许久,即便是皇帝圣旨,如今也已到了极限。既不能屈打成招,又找不出力证据让她定罪,她心里也十分清楚这点,才这般恃无恐。 此时见押来的又是熟面孔,便嗤笑一声:“陈大人可是昏了头了?循春虽是安婕妤身边的宫女,可她改来改去,一会儿说是静妃指使,一会儿又说是本宫主派,证词早不可信,陈大人难道还妄想用她来指控本宫?” 陈昭文不语,循春却往地上磕了个头,垂脸道:“启禀大人,奴婢家人受李嫔娘娘要挟,故而之前才言辞反复。安婕妤滑胎之事确是奴婢受李嫔娘娘所迫下药以至,剩余的药和证据奴婢也已另外收好。奴婢先前指控静妃娘娘的话也不是假话,静妃娘娘于奴婢父亲有救命之恩,奴婢为报恩一直替静妃暗中传递消息。” 说到此处,她略犹豫一瞬,无视李嫔瞬间铁青扭曲的脸色,接着往下道,“至于大人所查的另一件事……李嫔并不知情,是静妃娘娘看李嫔娘娘与安婕妤要好,才指使奴婢做的。奴婢手中也有证据,还请大人派随奴婢去拿。奴婢所言皆是事实,请大人明鉴。” “……” 陈昭文对此事早已了然于胸,此刻看见李嫔难看至极的脸色甚为爽快,也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忙安排人与循春去拿证据,好似完全没听见屏风后传来的瓷器破碎声。 内殿里,原以为今日是来看看自己老对手下场的静妃,如今却莫名面色苍白神色惶然。她望着面前面无表情、却似乎一切都了然于胸的男子,只觉脚下一软,霎时跪在了地上。 “陛下饶命,臣妾,臣妾只是一时糊涂,并非有意……” 皇帝冷眼瞧着她为自己辩白,面上没半点多余的情绪。等她大汗淋漓说得口干舌燥停了下来,才轻声问她:“那依你之见,朕应该如何处理?” “……” 静妃迎着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背脊一阵一阵地发凉。冷汗打湿了她的额发,她却只觉满心绝望。 她终于明白过来了,男人之前那么久地不闻不问,不是因为没证据将她和李嫔治罪,而是觉得时机未到。 他什么都知道,可他一直等,根本不在乎安婕妤和她们的生死…… 静妃看着男人,头一次觉得他这样陌生可怕,几乎让她忘了自己一直以来争取的究竟是什么,为了什么才闯出样的弥天大祸。 ☆、第24章 大招 可惜静妃明白得已经太晚了。 陛下这次雷厉风行,一改之前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模样,连大理寺的动作也格外迅速。安婕妤“发狂”的第三日,先前小产之事的真相便已查得水落石出。 据传此事是李嫔一手所做,而静妃因暂掌后宫却没干好活也被陛下一番训斥。训完后该抓的抓该放的放,连平日里爱折磨宫人收受贿赂的蛀虫也被抓出来几只顺手收拾了,后宫众人一时又开始惶然不安,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有胆大爱赌的太监先前私下坐庄这回谁会落马,消息一出居然输了个底朝天——李嫔被打入冷宫再不得翻身,静妃同样被罚闭门思过一月并扣三月月例。她思过期间后宫暂由徐昭仪打理,皇上身边大总管李荣海李公公从旁协助。 明眼人都看得出谁罚得更重,但对于进宫以来一直顺风顺水的静妃来说,陛下这番行为无异于在她面上狠狠掴了一耳光。 对她真正所作之事来说,这处罚其实还轻了。她原以为自己至少也会降品阶,不料陛下对她如此宽容。手脚发软让人搀扶回宫的静妃在平息惶恐领了这样一道圣旨后,惊喜之余不免有种“陛下果然不会动她”的想法,反倒得寸进尺地觉得不满起来。 罚月例有何要紧?她是镇远大将军之女,当然不会少了花用。原本这宫里除了病秧子皇后,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一不二的存在,不论摆出什么模样都有人赞叹她“娴静从容、堪为天下女子之典”。靠的是什么?靠得就是宫权在她手上。毕竟在这人踩人的宫里,谁不愿意捧着一位手下大方能给自己好处的主子? 如今陛下夺了她的宫权,说是暂掌,却也没说她思过完就能还给她。思及此处,圣旨来之前还惶惶不安的静妃顿时神情扭曲,再维持不住往日的宽和大度,手下略一用力,方换上来的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