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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想,对非自然人的洗脑教育如此成功,以至于他们自己都不将自己视为拥有同样权利的人类了。就像德米安。科斯纳想象着自己在为德米安而战。这是件挺奇怪的事,但确实令他更加勇敢。5.非自然人的生物学身份科斯纳没有想到基础科学基金会的应对方式会是让他们做MRI精密结构脑扫描。“我不觉得我该接受这个,”科斯纳对德米安说,他感到恶心,“当非自然人展露出能力的时候,自然人就将他们划入自己的阵营?这太卑劣了。”而德米安并不同意。他蹙起了好看的眉毛:“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解决方式,凯斯。”“不行,这就像是背叛了那些有同样经历的非自然人。”科斯纳抿紧嘴唇。“他们一开始也没有给予你支持。”德米安指出。他的眼神充满忧虑,那是个熟悉的表情,却不像平时那么容易屈服:“算作我的请求,你应当去做那个脑部扫描。”科斯纳没有说话。他没想到德米安会反对他。“听着,我知道你想帮助非自然人,”德米安不安地绞紧了手指,“但你需要先得到地位。一个非自然人的学生不会有作用,但一个名望出众的数学家、代数理论的佼佼者,这会令我们的处境好很多。”科斯纳思考了一会儿:“听上去我仍会像个背叛者——但我不是。”“你不是。”德米安重复道。“也许这能行,但我不确定,我必须非常坚定,我……”科斯纳难得地犹豫了一会儿,“我可以。”“你可以的。”德米安再度重复道。他露出了一个混杂着羞怯的满意笑容。那看上去就像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德米安为了让科斯纳接受测试而制造的借口,但科斯纳决定不在意这个。只要德米安在,他就有信心不会背叛。精密结构MRI扫描的巨大金钱成本与时间成本对应的是小数点后十三位的容错率,所以科斯纳有幸不被错误的骰子决定。结果是科斯纳与泰勒都是自然人,没有任何碳基替代品存在于他们的脑子里。“显而易见,自然人才能创造。”自然人保护协会的负责人在新闻发布会上以确凿无疑地口吻说出这句话。而科斯纳只想一拳揍扁他的鼻子。科斯纳的论文被重新发表,这回署上了他自己的名字。他在致谢里写献给德米安,这令后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显得兴奋过度,随时随地笑得像云朵与春天。科斯纳对此有些不满,毕竟平时德米安只对他这么笑。但作为朋友,他不应该用自己过度的占有欲来控制德米安。以及,他总是在德米安身边,所以管它呢。基础科学基金会愿意资助科斯纳念书,而新联邦国立大学数学院也表示只要科斯纳愿意来,他们可以给出随便什么offer,从学生到荣誉教授。科斯纳以他还需要吸收更多的基础知识为由拒绝了。“他们不能在抛弃我之后又眼巴巴想把我捧回去。”科斯纳将自己摊平在德米安的床上。而房间的主人坐在床尾,一双湛蓝的眼睛不安地凝视着科斯纳:“那对你有好处。凯斯,你才是受益者。”“噢,你真的很想摆脱我。”科斯纳让自己摆出一副阴沉的神情,近乎愉悦地欣赏着德米安愧疚的解释。他当然知道德米安是为他好,但这还不够。科斯纳只是一时分辨不清他还需要什么。德米安无疑是一位富有魅力的十五岁少年。尽管非自然人由于教育的原因,在人际交往上往往更为腼腆,科斯纳还是见过向德米安示好的人。他毫不怀疑那些人会很快离开。德米安就是好看得像天使一样,但他同情心泛滥、缺乏安全感、而且常常因为情绪激动而搞不清自己的立场。科斯纳认为,在与德米安熟悉之后,大部分人都会离开,而事实也是如此。能留在德米安身边的只有他一个。科斯纳很享受这一点。他从未想过为什么。6.未能统一的升学志愿“有时候我很怀疑,你才是我们之间非自然人的那一个。”德米安将一杯柠檬水重重地磕在科斯纳的书桌上。通常这意味着德米安有些生气了。对于德米安这样“用体贴包容与软弱做固执与不理智的假面具”的少年——依旧是来自科斯纳的评价,他很小心没有当着德米安说过,但也许就算他说了德米安也不会反对——科斯纳会说这是相当难得的情绪波动。然而他现在没工夫在意这个。德米安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科斯纳分出了一小部分心思猜测他接下来的举动,然后在德米安放弃地叹气并回到他身后的床板上时允许自己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胜利微笑。他再次将自己沉浸入数学推导中。科斯纳在傍晚结束了学习。他推开刚刚完成的素数大间隔证明,回头看向德米安。较年长的少年已经睡着了。他枕在自己的胳臂上,脸埋进乱蓬蓬的金发与枕头里,只露出戴着终端的耳垂。科斯纳看着那枚湛蓝色的终端,心不在焉地啜饮着柠檬水,思考着杂七杂八的事情。代数的公理化进程不尽如人意,直接导致数学问题在七个世纪以来相较于其他学科发展缓慢。人类有一种本能的对具象的偏好,而逻辑作为一种总结工具——他暂停了脑子里犬儒主义。德米安醒了。“我先道歉,”科斯纳板起脸,假装自己没有浪费半个小时在凝视德米安的睡姿上,“然而你说你只是来看看,我不觉得需要为‘看看’专门空出时间。”“啊,”德米安看上去还有些迷糊,过了一会儿才将眼神聚焦在科斯纳身上,“我的确是来看看——看看你还活着么。”科斯纳冷淡道:“如果我生命体征变弱,终端会向你报警的——你自己做的设置。”“那也不能保证……”德米安低声嘟哝着,他的脸颊因为午睡而红扑扑的,“我想我暂时没力气跟你辩论,让我清醒下先。”他翻过自己的左手腕,给自己注射了一管试剂,然后迅速地清醒过来,用明亮的蓝眼睛向科斯纳露出一个混杂着恼怒与喜悦的笑容。科斯纳已经不会再为这样的注射感到难过。事实证明,这种调节机制反而比科斯纳本身的人类调节机制更方便,他还问过德米安能不能卖给他一支。当时德米安的表情难过得好像科斯纳在试图自杀。“你是个自然人!为什么要主动变成非自然人!天呐不要自甘堕落好吗亲爱的!”——科斯纳唯一不反驳的理由是德米安情急之下那句“亲爱的”。“好了,”德米安清了清嗓子,“我也为我不受欢迎的拜访道歉。”他的声音像是在开玩笑,但科斯纳还是听出了隐藏得很好的一点受伤。科斯纳被德米安带着参与了几次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