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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逼老子不许照看孩子的。” 陈瑞锦轻叹一声:“且从根子上盘算。你们家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规矩?不娶媳妇不养女儿?” 柳小七侧头看树,默然良久才说:“外头娶来的媳妇容易生事。女儿……若养在家里,恐有心大的去招惹天子。再说,家里没有女人也养不好女儿。” “……”贾琮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也默然半晌才道,“太.祖爷定的规矩?那老头为了对付你们家也算是煞费苦心了。这是蒙面拉磨啊!傻一代容易,傻每代就有点离谱了。离宫了还不改么?” 柳小七道:“我也知道这规矩不妥。既是祖上传下来的,哪里是那么容易破的。” “永远没有人动手破,那劳什子规矩便永远不变;总要有人先起头儿。如今连个正经的皇帝都没有,还守着这么弱智的规矩干嘛?”贾琮道,“再说,早先你们家的女孩儿也是送入女卫营养吧,又不是丢出去不管。” 柳小七苦笑道:“我们家才刚出宫呢,诸事轮不上……” 陈瑞锦道:“改不改规矩倒在其次,柳四爷的女儿怎么办吧。”柳小七轻轻摇头——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她又道,“柳四爷横竖在家里没什么大碍;这几日明漪那儿会不会有事?” 贾琮看了看柳小七:“你亲侄女,要不你去看看?” 苏澄道:“他若不方便,琮师叔要不你去看看?” 贾琮道:“那是人家的闺女,我纵看一两回能怎样?又不能日久天长的照看。” 柳小七低声道:“我们家各人的事儿各人管,旁人不得搀和。” 贾琮打了个寒颤:“订这规矩的是疯子,答应这规矩的也是疯子,遵守这规矩的是傻子。” 陈瑞锦道:“上回你们三个不是管过旁人的闲事么?救了一个窑姐儿与她儿子。如今只当你不知道明漪是你侄女、抱打不平总行吧。” 柳小七眼神闪了闪,问道:“何人在寻她们的不是?” 陈瑞锦苦笑道:“此事竟是我惹出来的。”遂说了自己寻戚氏定制腰带、替她们家引来祸害之事。末了叹道,“早知道就不订了。” 她与贾琮都不欲出主意,只等柳小七自己琢磨。柳小七思忖良久尚未开口,又是苏澄先叹道:“这都是燕王的不是。” 贾琮奇道:“怎么是燕王的不是?” 苏澄道:“陈姑姑不订那腰带,她们家就得穷苦;订了腰带就惹地痞流氓眼红想抢钱。偏生那位柳四婶的针线又做得极好,得了陈姑姑这笔报酬日子便能过得好些。实实在在依着本事过日子,却因惧人眼红sao扰,还不如不使本事出来、不过好日子,岂非寻常百姓的日子都没了盼头?百姓的日子若没了盼头,燕国还能好么?” 贾琮不禁鼓起掌来,赞道:“澄儿竟有这般聪明!”过了会子又说,“咦?这话该不会是我早年跟你说过?” “才没有!”苏澄鼓着脸道,“分明是我自己琢磨的!” “哦哦~~”贾琮忙比出两个大拇指:“澄儿聪明!” 苏澄又说:“还有柳四婶因模样儿好,恐惹是非,特特打扮得灰不溜秋。此事并非是她男人之耻,分明是燕王之耻才对!燕王治下不平才有此事。”乃瞧了他们几个一眼,“难道不该找燕王去整治那些地痞流氓么?偏你们个个都觉得稀松平常,只想找她夫家的人出头相助。她夫家若是寻常人家、”她一指柳小七,“没有这般会越墙爬树的小叔子,就活该倒霉么?” 贾琮连连点头:“你竟能想到这一节。”乃揉了揉她的头顶,“柳四婶模样儿生的好本是好事。偏生若如寻常女子打扮,便会惹市井闲人sao扰;这本不是她的错。她针线做得好、能招来好主顾也是好事,因此惹人眼红更不是她的错。无辜百姓好生过日子反倒惹出灾祸,委实是官府之过。”苏澄嘟着嘴使劲儿点头,得意的瞟了柳小七一眼。贾琮抬目看着苏澄道,“然而,澄儿,你要知道,世上有种东西叫做虚假广告。” 苏澄眨眨眼:“何谓虚假广告?” 贾琮道:“挂羊头卖狗rou就是虚假广告。比如,官府乃是百姓的父母官、皇后当母仪天下、民重君轻,这些都是挂羊头卖狗rou的虚假广告。从古至今,除去极少数的几个清官,其余官吏都不是百姓之父母官。他们只是朝廷派来治理朝政的管事而已,与寻常百姓没半个铜板的干息。皇后漫说不会母仪天下,连母仪后宫都是不可能的。至于君与民哪个重,看小七他们家不就知道了?” 苏澄悯然朝柳小七望去,柳小七避而望月。 “我们看柳四婶之事稀松平常,是因为我们比你大,我们比你经历多。我们最初也和你一样,相信了朝廷挂的羊头。遇到了一块狗rou,以为偶有贪婪不义者,十分气愤;还想着抱打不平、告发赃官。后来才发现,纵然那赃官被朝廷办了,也不是因为他卖了狗rou,而是因为我乃荣国府的子弟、贾代善的孙子,我家权势比他大。竟是与是非黑白毫无干息。再后来,遇到了十块、二十块狗rou,我便有几分怀疑这朝廷莫非卖了许多狗rou?到现在,统共就没看到过几块羊rou,朝廷上下满满的皆是狗rou,我才明白,合着人家朝廷根本就不卖羊rou。澄儿,长大、就是渐渐看清楚此事的过程。”他拍了拍苏澄的小肩膀,“你很聪明,但还没长大。” 苏澄睁大了眼,有点懵。 贾琮又指着柳小七:“比如他们家吧。他们家的人都很不俗,他祖父论理说应当早看出来朝廷给他们的不是羊rou是狗rou。但为何还死心塌地,以至于朝廷连个正经天子都没有了、还要死守着对阖家有害的规矩呢?这个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柳小七不觉盯着他看。 贾琮接着说:“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一种心理疾病。我以前跟你说过心理疾病吧。” 苏澄咬着嘴唇点点头:“人,因为各色缘故,所思所想与正常人差异极大。虽平日里看着不是疯子,实则是另一种疯子。” “不错。”贾琮道,“二百年后,在西洋瑞典国都城斯德哥尔摩城,”柳小七不禁微微震了震。“有四个劫匪抢劫了一座钱庄,抓了钱庄的四个伙计为质与彼国五城兵马司对持数日,捕快最终抓住劫匪救出了伙计。不想那四个伙计竟然都替劫匪求情。” 他故意顿了顿,苏澄不禁问道:“他们为何要替劫匪求情?” 贾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