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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罩在内时,她给惊住了,也忘记了躲闪,半天过后,才想起来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反应慢得不是一点两点。 袅袅升起的一团青白色烟雾对面,他嘴角衔着半支烟,侧脸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清楚,不知道他在微笑还是在皱眉头,只听他以极其轻佻的口吻说:“八——嘎,竟然敢管前辈的闲事。”说完,取下唇间香烟,在烟灰缸上弹了弹烟灰,又转过脸去看其他人耍宝。 她讪讪地低下头,悄悄去抠桌角,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忽然说:“前辈不会结婚哦。” 这个周五的晚上,五月看书看到夜里十点钟,第二天早上早早起床,七点不到就出了家门。公交转地铁,再转公交,八点不到,就到了华师大校区。一天两场试考完,赶紧再跑回浦东宿舍,换了一身正式点的衣裙,化了淡妆,在镜子左照右照。 七月去苏州参加一个展会才回来,正在收拾行李箱,看她一脸紧张与严肃,以及厅里一摊的烟酒、咖啡机、补品礼盒等,忍不住又开启了一贯的冷言冷语模式:“哟,进展倒快,这么急着上门,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五月脸热了一热,垂下头,假装查看衣裙有无褶皱:“嗯,是啊,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嘛。”听见外面有敲门声,知道是钱沐来了,心里更是紧张,忙说,“请等一下,就来——” “是钱沐?” “嗯,他来接我一起过去。” 七月转头,瞅见她放在饭桌上一堆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自考教材:“这么说,你的高中学历啦做过几年服务员的经历啦,人家都不介意喽?” 五月一怔,脸色就“唰”地白了,血色褪尽,人就沉默下来,不再说话,默默站了一会儿,找出化妆盒,往颇显苍白的面庞上刷腮红,刷了nongnong的两团上去,依旧不放心地对着自己的脸端详。七月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收拾好行李,把行李箱拖进房间,放入衣橱,坐到床上,开始抱怨:“你跑走了,我晚饭怎么吃啊?” 门外钱沐不耐烦地又按门铃,五月拍拍脸颊,扯扯嘴角,挤了个笑脸出来,一边去开门,一边回头说:“早想到了,给你带了必胜客的意面回来,如果凉了,你微波炉里转一下就好了。冰箱里有昨天煮的鲫鱼豆腐汤,我没放盐,砂锅端出来,热一热就行,别忘了加盐。” 钱沐进来,笑着和七月打了声招呼,顾不上多说,帮她拎上咖啡机和一堆给他父母补品匆匆往外走。他家也在浦东,远倒不是很远,公交车几站路就到的距离。 还没走到公交车站呢,五月就打起了退堂鼓:“我觉得太急了,还是改下次吧,实在不好意思,我回去了。” 钱沐急得把她一把拽住:“都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反悔?我知道你今天心里紧张,说实话,今天这顿饭,搞不好是鸿门宴。但是这道关永远都要我们两个人闯过去的,你和我在一起的决心,只有这么一点点大啊?”说完,竖起一根小指比划了一下。 五月无奈发笑:“这是两回事……我只是觉得现在不是很合适,有交往两三个月就急着见家长的人吗?” 远远地看见公交车驶来,钱沐半拥着她的肩膀把她往前推:“见家长也好,结婚也好,只有看感情的,没有看时间的。这个事情没有标准可言,我们觉得合适就合适了。马上过年了,不把这个事情定下来,我妈天天在家里逼我出去相亲……我爸爸很好很说话的,就我妈一个人,嘴啰嗦了点,在家里横行霸道惯了,说话不顾别人的感受,但人不是坏人,就是人家说的刀子嘴豆腐心……我爸在家里忙着烧菜招待你呢。” 五月叹气:“蛮好订在外面餐厅里的,干嘛要去你家呀?你爸爸辛苦,我也拘谨放不开。” 钱沐欲言又止。 五月说:“有话直说。你越是这样,我越要紧张。” “我爸不喜欢我们铺张浪费……而且我妈啰嗦,又爱哭,我怕她在外面哭哭啼啼的,叫人看笑话。在家里么,大家说话方便。” “果然是鸿门宴呢。”说完,苦笑了起来。 钱沐忙笑:“别怕,不有我在吗。我其实还有个私心,就是想叫你去看看我家,我房间里还有很多宝贝,日本漫画书很多的,你肯定感兴趣。走吧走吧,” 公交车停下,前门打开,五月被半强迫着上了车。想一想,钱沐说的也不无道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如果不早点摸清钱家的态度,不早点和钱沐确定下来,就是她自己,春节放假回家也没办法过个安静的年。好不好的,被强迫和伞让清订婚也不是没有可能。伞家如果一直谈不拢,那么,不用说,相亲安排必然是有的。回家相亲,她是万万不愿意的。两个人当中,其实更着急的那个是她。 心一横,索性不去多想,手里拎着一堆礼品,安静地坐在钱沐身边,不再说话。钱沐为了让她放心,腾出一只手来,揽住她的肩膀,感觉一下子就心安了很多。 五六站坐下来,下车,走十几分钟的路,来到一个和她宿舍小区同样老旧的居民楼跟前,钱沐进门时,守门的保安伸头出来问:“沐沐,你女朋友?”说话时,还冲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钱沐老实人,脸“唰”地就红了,含糊应了一个是,赶紧拉着她跑进去了。钱家在五楼,楼道又窄又暗,钱沐怕五月看不见楼梯,一路走,一路大声咳嗽,把楼道里的声控灯震亮。五月忍不住笑:“你这样算不算扰民呀?” 钱沐也笑:“大家都这样,两旁住户都习惯了。” 两个人吭哧吭哧爬到五楼,钱沐按门铃时,五月心口又砰砰乱跳起来,手心出了很多冷汗,悄悄在衣服上擦掉了。门铃响了两下,里边有人出来应门,门一打开,一股干煎带鱼的香气夹杂着热气扑面而来,一个系着围裙的秃顶阿叔探头出来,见到五月,忙打招呼:“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五月鞠躬叫叔叔,把礼品交到他手里,这才换上钱沐出差从酒店里带回来的简易拖鞋进去。她才一进门,眼睛就被挂在电视柜墙上的一副十字绣花开富贵图给震撼到了。一大面布上盛开着大朵大朵的红牡丹、黄牡丹、绿牡丹,花朵中间点缀以黑蝴蝶、花蝴蝶、粉蝴蝶。蝴蝶也好,牡丹也罢,都栩栩如生,一整面墙都是,牡丹几十大朵,绿叶几十大片,蝴蝶几十大只。毛估估,绣这幅图所需的时间应该以年为单位。 五月眼睛在花开富贵图上流连,与那些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