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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附近。那天下了密密的雨,香山穿得少,两个人都没带伞,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的时候,不免淋了一身雨。顾汐问他:“你冷不冷?”没等他回答,就握住香山的手,冰凉凉的。顾汐用手心包裹住,轻轻揉搓,然后低下头呵气。这些事到现在顾汐都记得一清二楚,但是现实中却再难找到当初那条街,还有那个人。不知不觉走到宋家老宅前,顾汐抬头去看,第一次是惊异,又过二十年,只觉得荒芜。这是典型的江南旧宅,三进三出,门口本来还有一对石狮子,内里更是雕梁画栋。香山说本来一直从西街延至东面拐角,占地宽广。六几年的时候拆了一部分,才减缩成现在三进三出的简单框架。宋家搬去北方之后,一直请远亲打理看守这座祖宅,只是不知道它今后的命运如何。顾汐还记得这里有个靠卖烤番薯为生的大婶,那天雨停了之后,顾汐就冲出去买了两个大番薯,给香山抱在手上取暖。他找了半天,终于在大宅后头的巷口看到那个番薯摊子,将近二十年,大婶变成了老婆婆。“婆婆,给我称两个大的。”老人家耳朵不大好,动作也迟缓,从炉子里挖出两个热滚滚的大番薯,慢慢把袋子撑开,装进去。顾汐掏出一张整的,塞进老人手里:“不用找了,收完摊早点回去过年。”转过身,在小巷尽头隐隐约约看到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左右摇晃了两下,然后不见了。顾汐快步上前,很快穿过长巷,一人一狗还没有走远,小胖狗尖耳朵竖得直直的,大概几天没洗澡,身上脏了不少,这时候似乎闻到了烤番薯的香味儿,停下脚步走不动路了。“天天……”顾汐喊住他们,小家伙不明所以,顿了顿胖身子,然后转身。这是顾汐记忆中,天天第一次对他笑。小家伙本来无精打采,低着脑袋跟在香山身后,看到顾汐,黑眼珠发亮,仰着脑袋汪汪叫了两声,然后颠颠地去扯香山的裤脚。其实小胖狗很爱笑,嘴一咧,吐出舌头,微笑的弧度让人也跟着心旷神怡,不过印象中似乎它更爱对顾汐露出尖牙齿。顾汐也没觉得这个捣蛋鬼会有这么可爱的时候,也许就是它把香山一次次带到自己身边的。香山也跟着回头,看样子他离开番薯摊没多久,手里的烤番薯还在冒热气。顾汐走过去,没有说话,先低头看了看,果然也是两个大的,他抬手,把证明两个人默契的东西递到他面前:“不要告诉我这只是巧合,或者你肚子饿了,碰巧经过那里。”香山点头:“嗯,不过我跟天天,刚好能解决掉两个大番薯。”香山把顾汐带去了他的出租屋,他没有猜错,还是那间屋子,终年缠绕着绿藤萝。屋主颇为尴尬,只好向顾汐解释:“那间屋确实好多年没有出租了,这位先生执意要住,只好租给他几天。”顾汐了然,笑了笑说:“给你们添麻烦了。”两个人顺着屋外老旧的铁质楼梯上去,小胖狗胆小,小爪子贴在楼梯踏脚上,生怕踩空了掉下去。顾汐一把将它拎起来,小家伙像一只兔子,折起耳朵,闭上了眼瑟瑟发抖。香山安慰似的摸了摸小胖狗的尾巴,跟在后面走。回去之后没有过多的交流,两个人一只狗把热番薯分着吃了,小胖狗歪着脑袋看了看香山,又看看顾汐,然后满足地抱着肚子躺在主人脚边。顾汐习惯性地伸出手,把香山双手包在手心里:“冷吗?”香山把手贴在顾汐脸上,反过来温暖他:“不冷。”顾汐顺势把他抱在怀里,头靠在香山肩膀上,这时候声音才有些控制不住:“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走了?”香山心里并不好过,他不会掩饰,只好不说话。“我去了很多地方找你,我怕你走远了就不回来。你不肯要我了,怎么办?”天天的尖耳朵动了动,然后垂下来,似乎也为顾汐感到失落。香山轻轻拍了他的背,一直在无声安慰。“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预感,你就在这里。我坐了一夜火车,然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寻找。但是这座城市那么大,能遇到你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等到顾汐心情平复一些,香山才让他坐下说话。“一开始,师父让我过来看一批新机器,是他老同学研制的。这本来是公事,但是……”“那天你去见宋豫,他跟你说了什么?”顾汐已经猜到,八成跟香山去探监有关。他也记得,某天夜里,香山做了噩梦,将他的手甩开,一头冷汗,自己抱着小胖狗慢慢恢复的情景。“你有很多事放不下,所以就不告而别?”香山摇头:“我只是想利用这几天理清思绪。”他握住顾汐的手,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顾汐知道这几年发生的种种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释怀,他轻叹一口气:“算了,我累了,我们早点休息。”82、敞开心扉两个人爬上床,反而说了很多话。研究所的宿舍再简陋,至少还有点取暖措施,南方的冬天湿冷,这屋子是搭在阳台上的,风呼啸而过,香山直往顾汐怀里钻。顾汐把被子都塞好了,紧紧抱住香山,问他:“怕冷还要一个人来,非得住这么个地方?”香山枕在他肩上,把那天宋豫对他说的话,都告诉了顾汐。“我以为自己疏忽,才让他有机可乘,没想到整件事根本因我而起。”香山咬住被角,他每次一难过,就会这么做。大天天摇晃着胖身子爬上床,趴在两个人脚边,缩成毛茸茸的一团。顾汐把被角从香山嘴里扯出来,蹭了蹭他的头发:“他对你存的什么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一点都不奇怪。”说完又亲亲他的耳朵:“还有这几年的事,你也不能完全释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搅在一起,难怪你逃出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过半天顾汐忽然哑着嗓子:“香山……”“嗯?”“是我不好……”顾汐把头埋在他肩颈里,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流下来,那么自然,顾汐把从不示与外人的脆弱彻底展现在他面前,香山反而笑了:“我只是出来走走,年前把机器检测完了就回去,不过暂时不想告诉你,免得扰人清静。”说完温柔地抹了抹顾汐的眼睛:“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顾汐把他的腰扣得更紧:“我不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