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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江韶年一把拽进了怀里,亲着脖子哄道:“逗逗你罢了,还当真了,敢发个火给我看看,今儿个爷就不让你出这个门了,你试试。”这俩人闹够了,坐车前后脚离开。小赵在旅馆外等了一夜,眼皮沉重,开车时有些心不在焉,江韶矽的体力也消耗了一夜,比小赵更加涣散。及至半路,这主仆二人是被一阵枪炮声给震精神的,人群抱头鼠窜,和汽车正好对头,逆着人流寸步难行。小赵伸手抓住一个惊恐逃窜的路人,探出脑袋急吼吼问道:“你们跑什么!”那路人显然是以逃命要紧,奋力挣脱开小赵的大手,一溜烟消失在人群中。待到二人终于弄清楚真相,小赵猛踩油门,不管不顾的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载着江韶矽杀出一条血路,那些被他们撞倒的路人居然更加生猛,攒了力气爬起身继续逃窜。人群怕的,是日本人突如其来的屠杀。115115、【安排】...汽车一路磕磕碰碰疾驶狂奔回了阮公馆,家中的下人早就聚集成一团,躲在房中不肯出来。门房在窗户口探头探脑,一瞧见江韶矽回来了,立刻大喜似的推开了窗户大喊:“四姑爷!”他这一嗓子把二楼的阮陌杨给惊动了,二楼的窗户登时也开了,只见阮陌杨那张脸从忧转喜,窗口忽然空了,窗帘被阮陌杨带动的风吹得飘散起来。阮陌杨下楼就搂住了江韶矽,顿了一顿,果断的揽着江韶矽往楼里走,且行且说:“你跑了一夜,我真是吓坏了…外面乱,家里人不敢出去找你,陌婷和陌寻现在在地下室待着呢,咱们得躲起来,不能让日本人找到。”江韶矽来了阮家这么久,头一回听说还有地下室,他随着阮陌杨去了一楼尽头的一个小房间,那房间平日用来堆积杂物,灰尘满地,无人前来打扫。阮陌杨挪开了一大卷不知道是布还是绳子的物品,蹲□来摸到了一个极不起眼的小环,用力一拉,地下登时传来了光线,二人顺着木梯往下走。“一会儿会有人来把杂物重新堆放好,咱们暂时就先住在地下室了。”“那家里其他人呢…小赵怎么办!”江韶矽还惦记着汽车里的小赵,小赵是他的心腹,他决计不愿把人扔在外面等死。“家中的下人各有避难的地方,不会不管他的,他跟着别人…”“那不行!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是我的人,要走跟我一起走!”阮陌杨这个时候没心情和江韶矽理论,只得应承下来:“我先把你安置好,一会儿我出去把他领过来,这样可以了吧。”有了这话,江韶矽便放心了。这地下室不算太大,容纳七八个人却是足够了,江韶矽在里面见到了阮陌婷母子,阮陌寻,以及丫鬟小梅和阮靖霖的奶妈。他看来看去总觉着少了一个人,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直到小赵进来,他又点了点人数,这才想起大嫂宋静雅不在,忍不住问道:“大嫂呢。”阮陌婷撇了撇嘴:“她被她娘家人接走了,人家有路子,躲得安全。不像咱们,还得缩在这地下室里受罪。二哥还想着到了香港能互相照顾呢,这还没出卢京城,人家就不管咱们了,指望得上么。所以说啊,这世道,谁管得了谁啊。”地下室的角落里放着一个极为破旧的沙发,上面罩了一层软布,小赵走过去抽掉软布,顿时尘土飞扬,众人不禁咳嗽起来。这个时候谈不上讲究卫生了,在场的女士自然优先,占据了沙发。待到平静下来,江韶矽这才记起江韶年,他不由担心起来,心想着万一哥哥在路上遇到不测如何是好,可他转念又一想,江韶年是胡万七的人,胡万七和日本鬼子有交情,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江韶年肯亮身份,小鬼子就不敢随便动他。实际上,江韶年在路上确实遇到了麻烦,他和江韶矽一样,被人群的逃窜弄得莫名其妙,问清楚之后他顾不上返回江公馆,当机立断把车开去了司令部,可惜半路上汽车轮子被日本鬼子的子弹打爆了一只,他只得带着司机一路疾跑。他一身戎装在人群中分外明显,同时也成了小鬼子的目标,他运气不错,在流窜人群的掩护下没有被打到,直到司机替他挡了一发子弹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危险,果断的脱掉外套,握着手枪隐蔽进了小路。他知道,身上的这层皮已经不管用了,日本人翻脸不认人。司令部层层防护严守以待,里里外外站得全是兵,日本人的意图和目标是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暂时没有明目张胆的对胡家军发动进攻,所以司令部相对安全。胡万七不是大善人,他只顾着自保,无意去管旁人的死活,故而眼睁睁瞧着大街上乱成了一团麻。这场突袭式屠杀并没有进行多长时间,街道上很快撤兵,日本人坐车离开。幸免于难的人们逐渐走上街头,寻找自己失散的亲朋好友,沿途惨状无数,被刺刀钉在门板上的孩童,披头散发被抹了脖子的女人,被子弹扫射而死的老老少少,有力气的全跑了,死的都是那些跑不掉或者来不及逃难的人。胡万七的人死伤数十个,全是驻扎在司令部以外的兵,据活着的人回来汇报,他们当时表明了身份,却依旧没有逃过屠杀。胡万七眯起眼睛,叹了一口气,这是直木青行有意为之,给他的一个警告。而此次事件在第二天却成了日本人嘴巴里的误会,直木青行亲自发表了言论,声称他们不过是在执行追捕行动,日军司令部破获抗日组织的据点,实行逮捕时遭到反抗,于是全力追捕,在路上开了枪。实在荒谬至极。这样一场有预谋的突袭行动在卢京城内引起了巨大的恐慌,香港之行在阮家不得不再次被提上日程。事实上,很多人都在逃离,城内几大富商权贵的府邸一夜之间人去楼空,能跑的,全部都提前撤离了。阮陌杨在阮靖霖的哭闹中整理着行李,奶妈在一旁哄孩子,那黏腻的声音惹得他愈发心烦意乱。阮陌寻难得自己动手,他提着几件西装在房中走来走去:“张卿光他们一家明天就走,他们要跑到德国去,这一分别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阮陌杨无暇顾及别家的事情:“他家中有高官,走得远也是自然。我们不比人家,能跑出去就不错了,还有很多人因为没有钱走不掉而困在这里提心吊胆的。你就知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