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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公馆仅有几步之遥车子被绊了一下,紧接着他听到了密集的枪声响起,于是吓得抱头缩在座位上,这时他的余光扫向后座,只见沈琴维护着头颅开门下车,外面有几个另外一辆车上的人大呼小叫得喊着:“沈先生!快走!小心他们炸车!”这小表侄慌了,学着沈琴维的样子推开了车门,地还没有踩实,身体已经被子弹扫射成了马蜂窝,倒在了汽车旁边。而沈琴维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幸被子弹扫了肩膀,穿骨而过,已躺在医院里休养多日。这件事闹得挺大,胡万七痛失爱侄,又对抗日份子的嚣张怀恨在心,抱持着宁可错杀一千不愿放过一个的态度,单单抓去坐大牢的就有百十号人。抓人的事自然落到了江韶年的头上,他这些时日来跑街串巷,按照内部给的名单一个窝点接一个窝点的搜寻。这厢忙得热闹,阮家也不得消停,由于这帮抗日份子是冲着胡万七身后的财团而去的,阮富山自然身在其中,沈琴维已经遭了秧,剩下的富商人人自危,生怕哪天回家也被子弹打了个透心凉。阮富山在某一个早晨在工厂的大门口看到了一些带有警告性的传单,他惊恐万分,在极度的焦虑中病倒了。阮富山年近六十,近年来过度cao劳,身子大不如从前,这一病更是去了他半条命,他这一倒,家中生意塌了半边天,且先不说那些烟土的不义之财,单单家中所做的纺织生意已支撑不下去,许多合作伙伴见风使舵,瞧见阮家正在风口浪尖上,生怕被其连累,纷纷退避三舍,连宋静雅的父亲宋佑珉也审时度势的撤了资,丝毫不留情面。可怜了阮陌杨和江韶矽,阮陌杨不善交际,中规中矩的在工厂内打点日常业务,江韶矽则日日夜夜在外奔波,请客吃饭接洽生意,撑着富山工厂的空架子。江韶矽对此颇为上心,他知道,工厂一旦倒闭,他什么都没有了。阮陌杨是个死脑筋,赚不来钱,便拿家中的积蓄来填工厂的亏空,赔了接着填,大有把万贯家财赔光之势。阮富山躺在床上脑袋糊涂,丝毫不知儿子的所作所为。直到有一日,江韶矽在银行里查出账目来,居然空了一半,他冷汗直流,顿时起了疑心,如今阮家颓败,阮富山长病不起,有人先行一步挪了这家产也不是没有可能,他最先怀疑的便是阮陌寻。阮陌寻这个浪荡公子,终日不知愁苦,如今阮家这般模样,他虽说较之以前有所收敛,可富家公子的习性总归是改不掉的,隔三岔五还是要出去风流一下。江韶矽见他出门赌马,暗地里一路尾随,得知三哥当晚输了个精光,竟有五千大洋之多,这位三爷居然眼都不眨签了张支票。江韶矽一路闷气的归了家,叫了账房来问话,账房战战兢兢说道:“三少爷的开销都是从老爷户头上取的,这事儿老爷是知道的,说是只要三少爷不超过一万块,就随他去了。”这倒是刺中了江韶矽的心,他平日花销都是按阮富山的吩咐按时按点按量从账房那里拿钱,他的三哥比他要更受优待。“大少奶奶,二少爷和四小姐呢。”“大少奶奶每月初来拿钱,平日里娘家有贴补,老爷说了不限制大少奶奶花钱,买了东西记在账上随时给报销。二少爷和四小姐各有户头,这个小的管不到,不过老爷说了,二少爷四小姐若缺钱了可随时叫人去洋行和钱庄提。”打发了人退下,江韶矽一脚踹翻了身旁的花瓶架,那花瓶落了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江韶矽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心中满是愤恨,他想,阮富山啊阮富山,我江韶矽为你的工厂鞍前马后的跑,你就是这么待我的么,打发叫花子也不过如此!他从家中捞不到钱,便要从烟土生意下手,可是这一笔钱财要过江韶年的手,他与江韶年冷战多时,不曾见过江韶年再来工厂,假账一直是阮富山身边的亲信来做,做完之后阮富山亲自核对过目,现如今阮富山病了,这假账就落到了阮陌杨的手上。阮陌杨对这等事向来厌恶,可他接了家中的生意倒也尽职尽责,做得一丝不苟。江韶矽深知阮陌杨为人正直,断然不会让他贪了去,他只有笼络了那亲信,哪知却从亲信口中得知阮陌杨为补亏空动用家财之事,登时又好气又好笑。这绕了一大圈子,居然是阮陌杨在做手脚,他一路奔去办公室,搂着阮陌杨气喘吁吁的笑:“二哥,你差点让我冤枉了人。你怎么不事先和我商量一声呢。”阮陌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细问之下才知江韶矽所指亏空一事,顿时懊恼起来:“我真是有愧爸爸,这么大的家业到了我的手上,居然成了这个样子。韶矽,我说一句实在话,你不要生气,若是大哥在世,工厂决计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江韶矽并不恼怒,他趁此机会说服阮陌杨:“二哥何必为了小小的亏空动了根基,如果长此以往下去,是要伤了阮家的元气的。眼下我们不能聚集外界的资金,不妨考虑一下我们帮胡万七做的生意,他每年从工厂抽走那么多钱,我们适时的收回一些来也并不过分。”阮陌杨惊得目瞪口呆:“这…爸爸先前不是已经做了假账么,难道你还要…”江韶矽忽而一笑:“那些钱自然不够,运作工厂需要大笔的资金,如果我们能把百分二十提升到百分之五十,仅凭这单生意,我们便可救助工厂。只要你我去打点好关系,还怕瞒不过胡万七么。”阮陌杨沉默一阵,背过身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这层关系,就是江韶年吧。”江韶矽叹了口气:“愁的便是他,我前些时日得罪了他,怕是不好做。”阮陌杨忽然转过身来扶住了江韶矽的双肩:“韶矽,我们凭自己的力量去支撑工厂,不靠别人,你不要再和他纠缠下去了。算我求你了。”“二哥,你根本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在江韶矽的坚持下,阮陌杨以富山工厂老板的名义请江韶年吃饭,说是有要事相谈。江韶年被杂事搅得焦头烂额,哪有工夫去理会这个二少爷,当即就要推掉,哪知那送贴之人神神秘秘附在江韶年耳边说道:“我们经理说了,还有家中五少爷作陪。”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了卷六,这文就完结了,谢谢各位支持和追看109109、【惊吓(三)】...江韶矽和阮陌杨刚坐上了汽车,只见周佟着急忙慌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