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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滴汗没出,带了伞反而冒出些汗来。因为江水和她手臂贴着手臂,这男人是个超级大火炉,浑身的热气。 走了一会儿,江水说:“这是我爷奶的房子。” “嗯。”杨梅说,“看着有些年纪了。” 老房子,墙上有裂缝,门漆也蹭了。 “但结实。”江水说,“他们都住了一辈子了,房子岁数更大。” 杨梅踢了踢鞋,说:“你也住在这儿。” “嗯。” “和他们一起?” 他们…… 江水看了看杨梅,等了一会儿才解释说:“刚才的是我大哥和嫂子。” 杨梅垂头看地,无意识地磨了磨脚尖:“那你也没介绍啊。” 江水深吸口气:“等下介绍。” 杨梅继续磨鞋:“我是不是太冒失了?感觉很唐突。” “没。”江水紧了紧手,说,“我本来就想带你过来的,就是怕你不愿意。” “我没有不愿意。” 江水显得有点烦躁,另一手扯了扯衣襟:“也不是不愿意,就是怕你不习惯。” “我也没有不习惯。” 江水吐出一口气,定定看着杨梅。半晌,他说:“你老蹭鞋子干嘛。” “里头湿了,难受。” “把鞋脱了。” 杨梅接过伞,眼看江水蹲了下来,她顺势趴上去,贴在他背上。他站起身,轻轻松松地驮着她,手上拎着她的鞋。 “别闲逛了,咱回去吧。”杨梅说。 “行,回去吃饭。” 回去以后,万淑芬已经把热腾腾的饭菜端出来了。 院子里摆着一张方形木桌,桌上都是菜,大哥坐在轮椅上,坐在桌边,碗和筷就在他眼前,但他没动,等瞄见江水他们回来了,仰头一笑。 “大哥你先吃啊。”江水把杨梅放在凳子上,说,“我去给你拿双鞋。” 大哥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视线黏在江水身上:“我不吃,我等你们吃。” 万淑芬正好捧着最后一碟菜出来,听了就笑:“这是家里的规矩,人齐了才能吃,人不齐不能动筷。” 她手上端着一大碗鱼头汤,杨梅帮着把桌上的菜整了整,空出中央的位置,万淑芬就把汤放下去了。 “水儿呢。” 杨梅指了指:“出来了。” “就这一双了。”江水把鞋摆在杨梅脚边。 那是双深蓝的凉拖,又大又旧,杨梅一看见它,就想起江水家里的那双凉拖,好像和这双长得差不多。 万淑芬一看,说:“怎么拿这鞋呢,这男人去澡堂子穿的。我那儿还有鞋,女人穿的。” 话虽这么说了,但她依旧风雨不动地坐着,一点儿起身去拿鞋的意思都没。杨梅一看就明白了,笑了笑说:“不用麻烦了,我穿这就行。” “哦,那算了。”万淑芬说,“我脚小,你穿着不舒服,还是这鞋宽大。” 桌上静了一下,这时大哥忽然嘿嘿笑了:“三寸金莲。” 万淑芬娇嗔地摆摆手道:“说什么呢。” 银铃似的一串媚笑,笑得脸颊都粉了。嘴上反驳,心里高兴得很。 见万淑芬笑,大哥也笑,皮rou绽开,露出大牙。但万淑芬却没再笑了,眼神也浅浅的,只看着碗里的饭菜,过了一会儿,抬头,夹了大块鸡rou给江水:“吃啊吃啊,多吃点。专门给你做的。” 然后冲杨梅笑:“你也多吃。” 杨梅看江水的碗:“你喜欢鸡rou?” 江水说:“我不挑。” 万淑芬说:“以前家里养鸡的,水儿鸡吃得最多。”说着,夹了一根大鸡腿儿过来:“记得不,十七八岁那会儿,一大只鸡有半只是你吃的。” 杨梅惊讶:“半只?” “是啊。”万淑芬答,“青春期的男孩子嘛,能吃。” 杨梅看江水一眼,道:“他现在也能吃。” “能吃是福。”万淑芬说,“那时候奶奶最疼他,把他胃口养大了。” 杨梅和万淑芬一来一往地对话,另两个男人只顾着闷头吃,特别是江水,吃到后来,脑袋都快要埋进饭碗里去了。 万淑芬手捂着他额头,一把把他脸推起来,没说话就先笑了。指了指他脸颊,说:“你脸都要吃饭了。” 中饭完毕,杨梅说要帮忙洗碗,万淑芬推脱了两下,最后答应了。 厨房在车棚旁,空间不大,又摆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余下的空位就更小了。 杨梅端着碗筷进去,摸索了几下,门口冒出一道阴影。 “我来洗,你进屋去。”江水走进来,挤到杨梅身后,一身热气就扑了过来。 杨梅拱了拱身子,推他走:“说好了我洗。” “哪有你一来就洗碗的道理。” 最后两人挤在一块儿把碗洗了。 中间那屋里,万淑芬坐着嗑瓜子,杨梅和江水进来了,她扭头问一句:“要茶叶水么?” 江水说:“我来。” 装茶叶的铁罐子就在一边的桌上,热水壶也在,江水泡了四杯,一杯一杯分好,说:“大哥呢。” “里屋。”万淑芬说,“他不喝,别吵他了。” 三个人各自分开坐着,电视机吵吵嚷嚷,嗑瓜子的声音最清脆,杨梅低头听着,在心底默默数着数。 半晌,江水咳嗽一声,对着万淑芬:“嫂子,还没给你介绍人。” 万淑芬停了嘴,看过去。江水说:“她叫杨梅。” 万淑芬嘴咧一边:“哦,杨梅,嗯,名儿挺好听。” “杨梅,这是嫂子。”江水说,“叫人。” 杨梅很乖觉地叫了声嫂子好。 江水站起来,揉了揉杨梅的肩:“跟我去见大哥。” 万淑芬说:“别了,你大哥早看出来了。”她又嗑起瓜子:“你俩出去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要留你们一晚,房间我都给打扫好了。” 房间是以前江水住的那间,自从江水搬出后就一直空着,没打扫过。万淑芬也只是粗略地扫了一遍,很多细枝末节的地方没做好,边边角角还积着灰,上墙角结着蜘网。 杨梅本不想留宿,但后来变天了。滂沱大雨砸下来,泥地全化开了,能见度很低,耳边除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没别的声儿了。 江水把门合上,屋里还残留着朦胧的风雨声。 杨梅视线投向他,看着他背影晃动,拿着抹布东擦西擦。 江水转过身,两人目光正好对上。 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杨梅率先破功:“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比如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江水静站着想,语气波澜不惊:“没有。” 又转过身,开始擦椅面。 杨梅盯着他背后哼笑一声:“榆木脑袋。” 他手一顿,继而又动作起来。许久才不轻不响地说了一句:“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