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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急事,先回。晚点联系。] 他霎时间xiele气,反反复复的,捏着纸看了半晌,最后放下,重新压回去。 杨梅一路上给李艳打了数个电话,最后一个通了,话没说上一句,竟然又忙音了。 杨梅火急火燎地赶到李艳家中,独栋楼的大门敞开着,玄关处躺着一只碎成两半的手机。她一脚跨过去,客厅里坐着四人,却寂静无声。 郑律师率先发现杨梅,急匆匆站起来,像是终于为逃离这死一般的沉寂找到了恰当的理由:“你来了。” 杨梅颔首,下巴往那边努努:“怎么回事。” 郑律师使着眼色后看一眼,拉着杨梅走向一边,简略却仔细地复述着。 李艳又不同意离婚了。 孙威好不容易答应了,李艳反悔了。 杨梅叹口气,拍了拍郑律师的手臂:“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我回去,你能行吗。”郑律师警惕地看了那边一眼。 杨梅走近,指着大门对孙威说:“你们走。” 坐在孙威旁边的女人就是那个嚣张的小三,听了这话挺直了背要说什么,被孙威拦住了。 “杨梅,现在我还当你是朋友,你好好劝劝李艳。”孙威面色冷肃,语气冰凉,“离了对大家都好,放彼此一条生路。” “放你妈的狗屁生路!”李艳站起来,挽着袖子怒目圆睁。 孙威蹙眉看过去,一声还未吭,小三倒不淡定了,蹭的一下站起身,指着李艳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孙威抱住她,郑律师则往后扯了扯李艳。 两个女人的怒目声不绝于耳,杨梅揉了揉一边的太阳xue,孙威已经用力搂着小三往这边拖。路过杨梅的时候,他说:“杨梅,看在我在事业上帮过你的份上,你和李艳好好说说,离婚吧。” 杨梅摆摆手,指着门让他们赶紧走。 这两人一走,郑律师收拾了东西也告辞了。 李艳没了对手,xiele浑身的力气,烂泥似的瘫了下去。 杨梅不忍看见李艳这幅样子,闭了闭眼才开口:“李艳。” 李艳手肘撑在大腿上,五指支着额头,有一下没一下用力地揉着。半晌,她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说:“杨梅,那个贱女人怀孕了。所以孙威想离婚。真他妈恶心。” 像是想要获得认同一般,李艳猝然抬起头,找准杨梅的眼睛,道:“他们恶心我,我就不能恶心恶心他们?” 望着李艳憔悴的脸和暗淡的眸,杨梅真的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她无言以对,说什么都没用。李艳就是不甘心,明明没有错,却承担了别人犯错带来的痛苦,该去哪儿找谁说理呢。 杨梅忽然就回忆起不久前,孙威找到她单元楼下,卑微地恳求着她帮他说情,他不想离婚,不能和李艳离婚。 可现在呢,他同样是他,也同样恳求着她,只是这次是求着她说服李艳离婚。 对于李艳而言,离婚或者不离婚,都很痛苦。 不离婚,意味着要继续和一个渣男用法律上承认的合法关系捆绑在一起;离婚,意味着放任那对渣男贱女自由,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圆满了,李艳倒成了孤家寡人了。 李艳虽是本地人,但在这座城市也不过是普通家庭里的孩子。父母都是工人,亲戚朋友也都普通,李家只出了个李艳,重点高中名牌大学出来,如今是月薪上万的白领。 但这肯定比不上孙威。孙威有钱有势,关系硬着呢。 李艳清清白白地跟了孙威,哪想到孙威混混沌沌地想和她结束。 真是白瞎了那么些青春。 李艳靠着沙发呜咽,杨梅一句话不说,坐在扶手上抚她的背。 许久,李艳抬起头,哭肿了一双眼:“杨梅,我是这么惨了,你可千万别跟我似的。你一定得把眼睛擦擦亮,别遇上渣男。” 杨梅心抽了抽:“嗯。” “男人是要管教的,真的。”李艳抹眼泪,声音低哑,“以前我还不信,跟孙威玩什么互相信任那一套,呸,都是虚的!” 摇了摇杨梅的膝盖,笃定似的说:“男人出轨其实有迹可循的,当初我就是粗心大意,才任由那狐狸精勾了孙威走。” “杨梅,我跟你讲,男人的微信、电话、短信,都要查的,不能不管的。最初的暧昧都是在短信微信里滋生的。” 杨梅怔了一下,脑子乱了。 回家之后,杨梅给江水发短信。 [睡了吗。] 很快,江水回复:[快了。] 杨梅盯着屏幕上那平淡的两个字,放下手机,什么也没想。她是想想些什么的,只是脑子很累,拒绝再思考任何复杂的东西。 江水等了片刻,没等到杨梅的回复,便主动发过来一条:[我还没睡。] 一秒后,又是一条:[怎么了。] 滴滴两声在杨梅耳边,她恍若未闻。再过一会儿,手机铃响了起来。 杨梅接起来,江水直截了当地说:“是不是睡不着?” 她淡淡的:“嗯。” “我陪你说会儿话。” “嗯。” “……”真要说话了,他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半晌过去,他才缓缓开口,“今天我做了条鱼,很大一条,我一个人根本吃不下。” “你吃不下,那真是很大一条了。”杨梅说。 江水闷声笑了:“嗯,很大一条。本来是买给你吃的。” “……” “只可惜你走了。” 杨梅顿了顿,说:“抱歉。” 江水默了一秒,道:“抱什么歉,我就是为你可惜。我做鱼可好吃了。” 杨梅:“我没吃过。” “下次再做给你吃。” “好。” 又聊了一会儿,杨梅说:“我困了。” “困了?困了就睡吧。我刚好也困了。” 挂了电话。 通话时长半小时。 手机烫了,杨梅把它靠在心口,熨帖得很。 她在黑暗里闭了闭眼,再睁开,重新滑开手机屏幕,找到中午刚记下的一串号码。 指尖颤巍巍的,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现在是夜晚十一点,万籁俱静的时候。 嘟嘟数声后,接通了。 那头是个慵懒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很柔,被吵醒,因此有些微黯哑。 总体上说,是个很诱惑人的女声。 “喂,哪位?” 杨梅无声地吸着气,鼓膜轻轻震动着。 “哪位啊?怎么不出声。” “……” “恶作剧么……”声音中带着迟疑,几欲要挂电话。 挂上前的一刻,杨梅轻咳了一声。那边立刻警惕:“你是?” “抱歉,我打错了。”杨梅镇定自若地按断了通话。 挂断键上有星星点点的水雾,是她的手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