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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夕阳里交错融合成一道瑰丽扶持的背影。图柏不由自主的想,何为情爱?一日三餐,晨暮日常,良辰美景,娶你为妻。他的手被人握住,图柏转过头。“疼吗”图柏摇头,抬起他的手,在缠着佛珠的腕子吻了一下,“我走了。”千梵凝望着他,“好。”马车碾压地面,留下一路渐行渐远的车轮印子,随着远处风马潇潇,帝都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白了王城。一路南下,归程向暖,还在帝都境内时,几人有幸看了半日的雪景。图柏披着蓑衣独自坐在车辕上驾车,从离开王城后几乎没再说过话。杜云和同来帝都的两个捕快在马车里抱团取暖,卧了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把脑袋探出去看了一眼,随后裹着被子缩在车厢前,抖开另一个被角把车夫包了进去。“不就是不跟你走吗,你至于一脸被人欠了三百根胡萝卜的样子吗。”抬手拍掉图柏肩头落了满蓑衣的雪花,把脸凑到斗笠下,“你要是想找人过日子,我再给你找个,怎么样?嗯?说说话呗,我——老图,你怎么了?”外面严寒,图柏掩在斗笠下的脸庞却凝着一层细细的汗珠,削薄的眼皮紧闭,眉头打成死结,看起来就像是拼命忍着什么。杜云抓了下他的手臂,摸到一片过分紧绷的肌理。“图柏,你说话!”杜云叫起来,伸手环住他臂弯,要将人拖进马车里。这时,图柏忽然睁开了眼,低声说,“你进去。”车里的捕快随后也大声道,“大人快看,前面有个人!”杜云猛地抬头,就见千里雪飘万里冰封的前路站着个身形高大灰袍翻滚的男人。那人手腕上的小骨头挂坠在风雪里冷清孤独的凌乱飞舞。落着碎雪的脸上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图柏将杜云推回马车内,一只手拉紧缰绳,攥着马鞭的另一只手缓缓抬了起来。他低低道,“季同,你找死。”季同举起手,轻轻晃动腕上的小骨头。刹那间剧痛从脑海里喷薄而出,图柏眼底发红,高高扬起马鞭,然后,重重甩了下去。马儿嘶鸣,扬起前蹄,冲着季同碾压过去。第50章离别(二)马蹄踏溅起狂风乱雪,图柏稳稳坐着,连一丝犹豫都看不见,双眸盯着愈来愈近的季同,英俊的眉宇间含着沉静至极的阴郁,对待一个三番五次企图剖他血rou的仇人而言,他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别杀他,你得好好活。不断重复的呢喃像一把锥子钻心刻骨戳着图柏混乱疼痛的脑袋,他的额上滚满汗水,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正撕心裂肺的呐喊——你忘了他吧,别再记着他了……季同唇角的笑容在图柏驾车冲上来的瞬间消失殆尽,肩背被坚硬的车辕撞上,肩头至胸口一阵闷疼,他连忙朝一旁扑去,滚进了雪堆里,侧头咳出一口血。就在撞飞他后,马车将将停了下来。从车厢边缘露出图柏半个身子,斗笠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线条分明冷硬的下巴和一张稍薄的唇瓣。季同从雪里狼狈爬出来,重新挂上了笑容,“你不会杀我的。”图柏喉咙忽然涌上一股血气,他努力咽了下去,口中尝到铁锈味,跌落幽谷的伤至今还未好透,此时更像是重新受了重创,心脏乃至脑袋都尖锐的叫嚣着疼痛。“我会。”图柏说,抬起手把杜云露出来查看怎么回事的大脸推了进去。季同的笑意消失在唇角,他的身体像皮包骨,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更加刻薄阴沉,“这是我第三次来求你,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只好先放过你,不过你记住,她的丹元,我势在必得。”图柏漆黑的眸子沉沉盯了他一眼,扬起马鞭,斥马与他擦身而过。殷红的血点点滴滴渗入雪中,季同着迷眷恋的摩擦着手腕上的小骨头,“很快了,再等等。”马车重新踏上大雪纷飞寂静的官道,再往南,雪就小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杜云听着外面只剩下车轮碾压雪地的簌簌声,把脑袋探出去,拽住图柏的袖子,问,“那位兄弟是——”他的动作很轻,却没料到却将图柏拽的一下子往后倒了下去。“图柏?老图你别吓我啊!”杜云手忙脚乱的扶住他,让里面的捕快出去接替他的位置驾车,剩下那个和自己一起将图柏拖进了车厢。杜云七手八脚把他身上蓑衣和斗笠解开,这时他才发现图柏浑身湿透,湿冷的衣裳结着冰霜贴在身上,一摸就往下掉冰渣冰凌。身体冷的像冰疙瘩,图柏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紧闭双眸,眉头死拧,额上氲着一层豆大的汗珠,牙关咬紧,纵然脸上已显出痛楚,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安静的过分。他蜷缩着身子,将脑袋收进腹部。这是一个脆弱防备的姿势,似乎只有将自己缩成最小才能减轻头快疼爆了的难受。“犯头疼了?”杜云把被子裹住他,“车里没酒,能忍住吗?”图柏低低哼了一声。杜云以为他还有意识应了声,嗅到铁锈味,低头看去,才发现他唇角溢出了血。鲜红的血水映着他苍白的面孔,格外的触目惊心。杜云被吓得心惊胆颤,声音都变了调,“图柏你醒醒啊,别吓我”,对车外吼道,“最近的驿站还有多久?!”这些年从认识到现在,他的头疼病一次比一次严重,这次竟然呕了血,杜云快被吓死了,扑倒图柏的身上,将他扶起来抱住,“老图,你撑住,我们快到家里,马上就快了。”图柏头疼愈烈,每一根神经都好像被人用锈钝的锉刀狠狠戳着,胸腔里原本快愈合的内伤似有复发的迹象,肋骨中的心肺疯狂的跳动,速度太快,像是有什么要破开身体冲出来。——丹元给你,你别记恨他,要好好活。——她的丹元,我势在必得。无数声音在他耳朵里爆开,神经兮兮、阴郁执拗、凄婉恳切的,图柏在这错综复杂的声音里生出一种nongnong的悲哀,痛苦不堪的想——为什么把丹元给他,让我当一只兔子不好吗……取出他的丹元真的能rou白骨活死人吗……如果取出来的话他是不是就不必在忍受头疼,不必忍受世间一切喜怒哀乐承受悲欢离合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取出来……他难耐的去抠自己的心口,手刚放上去却变成了紧紧捂住,不行,变成兔子的话,他见不到那个人了,再也听不懂他说话了。图柏脸色惨白,牙关泄出一丝丝含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