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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2

    乔玉“啪嗒啪嗒”地跑到景砚身前,很有自信道:“我回来殿下就不无聊,也不困了!”

他踮着脚,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显摆似的打开盖,端出两盘白白胖胖的饺子,叽叽喳喳地同景砚说着今日称心告诉他的事。

得福、得全和流鱼全死了,再也不能找他了。

乔玉得费大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和景砚说自己的委屈,假装是说一件随处可见的有趣事,还未称心打抱不平,说流鱼没有良心,可是翘起的尾音还是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景砚微微垂眼,没有戳穿他的谎话。

他当然是早就知道了的。从得福得全在太清宫的死,到他们在沉云宫的死,完整的尸首都再找不到,才算是个了结。

在这宫里头,死一个人或两个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即便是如得福得全这样的沉云宫掌事,也不过是在私下里偷偷议论两天,又忙着去捧盛海了。

现在盛海才是冯贵妃眼里的得意人,他是个矮个的胖子,很会说话,与得福那种背地里恨不得把人踩到泥地里不同,为人颇为和善,喜欢在冯贵妃面前夸做得好的人,沉云宫的小太监宫女们大都喜欢他多过得福得全两兄弟。

景砚站在那想了片刻,心神没全放在乔玉身上。他忽然微微抬眼,外  头的天灰蒙蒙的,积云压得很低,似乎快要下雪了。

风雪欲来。

乔玉同景砚说着话,讲着开心事,却见他心不在焉,哼哼唧唧了几声,有点不开心,迈着小短腿转身就跑了。

因为是景砚先对不住他,所以乔玉自顾自觉得自己也可以任性一回。乔玉对景砚亲手制成的屏风很好奇,想要摸摸看看,可是往常他要去瞧的时候,太子总拦着他,要么岔开话题,要么就是直接抱住他,玩闹一会,乔玉便忘了这事。

今日终于寻到了机会,乔玉窜到屏风前,他身体瘦小,像条滑溜溜的活鱼似的从缝隙间溜了进去,扑倒在了床上。

床铺不如乔玉预料得那般柔软,反倒硬得很,还磕到了脑袋,乔玉疼得捂着头缩成一团,不过还是强撑着迅速翻了个身,打量起了周围。

大约是因为屏风挡了光,里头昏昏暗暗的,可到底还能看出个大概来。这里与乔玉柔软暖和的床铺大不一样,被子还是春秋时候的,薄薄的一层,整齐地叠在枕头旁,旁边也没有火炉,一切看起来都是冷冰冰的。

乔玉呆傻傻得愣在了床沿边,心里满是这件事,连周遭都全忘了,胳膊一软,半个身体差点从床边跌了下来,正好是脸着地。

幸好景砚来的及时,长臂一伸,将乔玉捞了上来,揽进怀里,又长叹了口气,“越长大越回去了,都快能从床上摔下去了。”

乔玉没听到这句话,他在别人的事情上都是很天真很不知世事的,只有对景砚的事格外敏锐,思考都快了好几拍,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连前因后果都补全了。

典给署一贯克扣份例,他们连蜡烛都贪墨,更何况是被子与碳火这样值钱的物什。那是送来的东西不多,他一个人搬了两趟,就把东西全送回了太清宫,那么少的一点,估计全在自己的屋子里了。

而太子既没有暖被,也没有火炉,因为他把这些都给了自己。

一想到这些,他心里一阵发酸,又涩又苦,难过的要命,揪着景砚的袖子问道:“连做这个屏风,都是为了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对不对?”

而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注意,明明都约定好了,以后玩仔细照顾他的阿慈的。

乔玉还在景砚的怀里,他垂着头,长睫毛轻轻颤抖,声音不再如往常一般又甜又软,而是低落极了,“我可真是的傻瓜。”

景砚本打算一直瞒着他的。

他从前做事,一贯是付出要得到回报,而不是沉默地甘于奉献,牺牲自己。即使是从前他对待乔玉也是如此,他为乔玉做的每一件事,都要让他知道并记住,永不会忘。可入了太清宫后就不一样了,他仿佛变了脾性,因为能准确地猜到如果这个小傻瓜知道了这件事该有多么难过,又会不愿意接受,所以宁愿乔玉不知道自己为他做了什么。

景砚轻轻笑了笑,或者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让他怀里的小玉无忧无虑地开心,要比什么都重要了。

第31章闹脾气

乔玉又打量了一圈周围,膝盖都硌得疼,心里更难过了些,乔玉伏在景砚怀里,顺着大腿往他身上爬,下巴抵在景砚宽厚的肩膀上,忍下眼泪,软声软气地撒着娇,“殿下,我把被子分给你好不好,其实我那边热的厉害,碳火烧的太旺,我都头疼了,用不着那么多。”

景砚眼底含笑,扶着乔玉的小半个身体,防止他站不稳又跌下来了,“嗯?早晨起来还撒娇太冷,抱着火炉不放手,这才到中午,就热的用不着了吗?天气再变也变不到这么快。”

乔玉又求了半天,可景砚实在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光摸着脑袋哄弄着他,却半点不松口。

景砚很会对付他的小脾气,不能答应的无理要求又解决不了时就转移话题,抱着他去拿食盒,掀开盖子,拿出还有些热气的饺子,蘸上醋碟,往乔玉的嘴边送,哄着他道:“冬至该吃饺子,现在还是热着的,你的称心哥哥给你装了什么馅,喜欢吃吗?”

他一般不太提称心,因为乔玉喜欢那个太监,说起好话来喋喋不休,只有在引起乔玉的兴趣才会偶尔说上一句,哄乔玉开心,叫他忘了别的事。

乔玉抿了抿唇,偏过头不如吃那个饺子,求了这么久都不行,只好换个法子耍赖。

他从景砚的膝头跳下去,轻轻落地,一扭头就要往外头跑,隔着屏风同景砚大喊,“你不帮我,我自己去把被子抱过来,还有炭块。全都拿过来,不许也不行。我才不要听你的话!”

景砚站起身,一把拉开屏风,微微抬眼,眼眸漆黑而幽深,又忽的笑了,轻描淡写道:“你不听可以,我也可以都扔出去。”

他真的会这么做。景砚平时看着平和端重,但其实内里十分强硬,在强硬的时候,世上无人能够劝得动他,即便是乔玉也不行。

大约两年多前,乔玉才来不久就生了场大病,高烧不退,药石无医,几个太医围着守了几个日夜,好不容易救了回来,天天吃药,养了许久才渐渐养好了些。病一好了,他就不乐意再吃药了,乔玉本来就娇惯任性,来了东宫也一直被宠着,药汤太苦,闹着不吃,连药碗都摔碎了,宫女太监全劝不动,跪了一地。

景砚下学回来的时候,乔玉正捂着脑袋缩在被子里,就露出一头乱糟糟的长发,任热腾腾的汤药凉透了也不出来。

他轻声吩咐小太监再熬一碗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