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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来,低头笑着道:“这样直呼对方名姓,不太妥当吧?” 秋姜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掩嘴轻嗽一声道:“君侯寻我何事?” “那日在山门后看见你,晔便想问你了,家里呆着不好,偏偏要来外面野?你家里人也允许,他们一点也不担心你吗?”他从上到下打量她,眼中含着探究的笑意,忽然道,“是偷跑出来的吧?” 那日众士子入学,是由他和谢玄、王允监考的。王恭和谢远虽然不吝赐教这些士子,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想入学,必先通过考核。李元晔是王恭首徒,谢玄位次,王允则是除却李元宏之外谢远最看重的弟子。除了考核,平时有些课程也是他们三人授业的。 “你特地过来,就是为了训诫我吗,李君侯、李助教?” “晔只是随口一问,三娘何必如此敏感呢?” “因人而异吧。”秋姜学着他方才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他,细细得打量,防贼似的,看得他哑然失笑,“算了,是晔不对,三娘勿怪。” “君侯严重了。”她也见好就收,转而大度一笑。 李元晔道:“不过三娘毕竟是女郎,这样混居在儿郎堆里,实在不妥。” “多谢君侯关怀,三娘知道分寸。”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过来不仅仅是为了说这些,但是,他说完这些也就没有说别的了。 两相对视,一时相顾无言。李元晔定了定,低头望着她沉默许久。 秋姜有些莫名:“怎么了?” 他笑了笑:“……无,三娘保重。” 秋姜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皱紧了眉。 孙桃嘿嘿笑着从她后面凑过来,小声道:“王公已如此美矣,不料他的弟子更为出众。江陵檀郎,真是名不虚传啊。如此高贵的品貌,也只有出身士族的王侯公子才能与生俱来。想不到有一日,我也可以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 “花痴。”秋姜嘴角微抽,白了她一眼。 “花痴?什么啊?我又不爱种花。”孙桃瞪圆双眼。 秋姜在心底暗笑,忘了这时候的“花痴”意义单纯,还是个褒义词呢。 教学为五日一讲,二日一休,相当于现代的“朝九晚五”上班制和日双休,还算轻松。这日上午只有两堂课,是玄学和书法。因王恭和谢远都外出了,便由助教陈夫子带教。陈夫子是个正儿八经的儒学博士,在这方面造诣颇深,但要他讲玄学,那真是一言难尽了。一个时辰不间断的两堂念经课下来,众士子都昏昏欲睡,痛不欲生,好不容易等到陈夫子宣布下课,还来不及欢呼雀跃,又听得他拈着胡子幽幽道:“今日堂课外的作业是……” 在一片哀嚎和唱衰中,陈夫子踌躇满志地迈了出去。 休息不过片刻,又上课了,这些人一个个都有气无力地趴在案上。李元晔带着碑帖和一方砚台进来的时候,经过秋姜身旁,俯身敲了敲案几,激地她猛地惊醒。瞧见是他,她眼中的惊讶转为愤怒:“做什么?” 他也不搭话,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无奈地摇头,后直起身子到了最前方的案几上,跪坐下来,一边研磨一边道:“这堂是书法课,由我代替老师教习,你们各自研墨,将自己最擅长的字体写于纸上。” 马上有小僮将纸张依次分发下来。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李元晔,王公的首徒。”他放下簪笔对众人笑一笑,抬起手中的纸张平展给他们看。这短短的时间,他已经书写完一首。 与此人性情相似,一手隽正的小楷,提笔端正,落笔沉稳,字体却极为飘逸灵动,仿佛飞鸿戏海,舞鹤游天,大气却不失险峻活泼。 众人哗然,这才纷纷打起精神仔细打量这位大不了他们几岁的年轻后生,心里多少被激起几分意气,纷纷振作精神,研墨的研墨,铺纸的铺纸,写字的写字。只是一眨眼时间,堂内就大变样了。 这样的手段,秋姜到底有些佩服。她也不困了,铺了纸用镇纸压住,提笔就刷刷写起来。 这首写完,她咬着笔头观赏了好久,频频点头,越看越满意。 简直是超水平发挥啊! 李元晔走过来的时候,随意瞥了一眼,低头将她手中的纸接了过来,捧在手上看了会儿。秋姜正得意,他随手就将之折作一起,撕成两半,云淡风轻地丢还给她:“也就比狗爬好看一点,重写。” 秋姜大怒,他却没有给她发作的机会,走到下一个士子案前,接过来只扫了一眼便撕成四片丢到案上:“狗爬也要强些,重写。” “你是瘫痪了吗,还是年逾古稀了?虚浮无力,毫无朝气!” “对不起,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你画的是什么东西。” “不错,笔法灵动,骨气洞达,真是峰回路转,穷极巧妙——你还不如拜入五斗米教去画符算了。” …… 秋姜的骂声硬生生咽了下去,缩了缩脖子。这人平时一副道貌岸然、温文尔雅的模样,这挑起刺来也是马力十足啊。 敢情方才还是关照她了? 第029章 饮酒之风 029饮酒之风 一堂课就在这样的低迷中度过了,除了秋姜和一个顿丘李氏、陈郡袁氏的学子,其余人都被损地体无完肤,一个个灰溜溜地回去练字去了。 秋姜晚间写了封信,差人到都灵城内送去给谢衍,汇报这几日的言行和情况,以及谷内众士族子弟的近况,另外,提出让谢秀娥来给她做伴读。谢衍不知出于什么考量,居然答应了。秋姜原本没抱什么希望,倒是喜出望外。 草堂的饭食除了汤饼就是rou糜羹,吃了一周,谢秋姜忍不住动了别的心思,但是,一番威逼利诱却也没把锦书支使出去。她实在是胆儿小,劝她道:“有鸡有鸭,娘子为何偏偏要吃牛rou?牛rou倒还罢了,但是这酒,奴婢上哪儿弄呢?如今不若前两年,禁酒令愈发严了,外面哪个私人作坊和酒楼敢酿酒卖酒?娘子,算了吧。若是被查到,这可是要蹲大狱掉脑袋的!” 秋姜一想也是,本想算了,谁知孙桃一把推开她:“去去去。胆小如鼠!牛rou和酒怎么了?娘子给我银钱,奴婢去帮娘子弄来。” “当真?”秋姜眼前一亮。 “那是自然,不过,奴婢这两日腰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