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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望文案:昙照天子为太子元修如平安成人,倾九州财货修百丈安如寺塔,柱饰锦绣,雕以珠玑,九层四角,悬挂金铃。一朝神京劫难,五门贵胄屠戮殆尽,百丈宝刹光华无存。少年情缘,生死离难,东方素把自己的一切抛给无情命运,只求重闻安如寺钟声再起。东方玄以为元修如生来无情,终发觉乱世中仅存的一点慈悲。江山之重,手足之情。兴废安如寺,生死元修如,终究是漫天大火,塔毁人亡。寂灭之后,还有何人重新上路?内容标签:年下宫廷侯爵虐恋情深青梅竹马搜索关键字:主角:元修如,东方素,东方玄┃配角:东方式,元修浮,元证观┃其它:有原则架空,亡国,兄弟第1章01王福生禁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禁忌,人们很容易就忘怀了这些禁忌的缘由,但又不断有人对这些禁忌追根问底,于是传言四起。譬如当今至尊不许宫中池沼栽种莲花。炎夏之中当是芙蕖满池,风送荷香,此时乘兴纳凉,鼓琴作歌,陶然晏然,不亦乐乎。而由这一禁忌,此寻常佳境二十年来不复见于宫中了。有人说,至尊寝梦白莲成妖,故而大凶。又有人说,前朝佞佛,以莲华喻国祚,为阻绝前朝复辟,方有此禁。王福生向来不喜欢这些传言,更担心这些传入圣耳,触怒圣颜。不过这些传闻也并非空xue来风,近日圣上多梦多魇,梦里尽是前朝故人,平素愈发忌讳严苛,王福生因此更是严令宫内谨慎言行。炎夏终会慢慢退去,接着是飒爽之秋。今秋正值大比,八方学子上万之众齐聚神京,以毕生才华博取功名。科第取士创自前朝,但前朝科第极为逼仄,一科所取不过十数人,大部分官吏仍出自五门贵胄,科第所取寒士在朝中几无立锥之地。本朝肇始,沿用前制,自当今天子临朝,不仅屡屡特开恩科,恩、正两科所取也渐渐增加,去年恩科所录近三百人,直接授官京职位者近百,可谓对天下寒门读书人推崇备至。秋晨曦微,王福生引着一众学子穿过长长的殿廊,一径进入崇文殿。这是此次秋比榜头的五十名才俊,天子亲临,答问对策,选录三甲。殿试对学子们来说是无上荣耀,对天家也是选贤任能的喜事,今日的王福生在人群中扫过一眼后,心思就沉重得怎么也笑不起来了。他悄悄走到一位青衫之侧,低声言道:“稍时问对,公子务必小心。”那青衫一怔,施礼道:“多谢公公关照。”殿中天子一边翻阅策论,一边召撰者答问。“这篇策论立意倒于他人不同,”天子忽然对某生之文加以青眼,适才那位青衫便起身进立御前,“朕令尔等论百年弊政,诸生多言军镇、钱粮、吏治之失,你倒是独谈道统之衰,再来说说吧。”“晚生文中已论,前朝之亡,亡于佞佛。其天子以身舍佛,太子忘己事佛,搜掠民膏,穷土竭木,以兴浮图,终至民怨鼎沸,刀兵四伏,顷刻之间,庙堂荡然。可见其礼佛之举,非但不致佛祖荫佑,反速其祸。”他说得铿锵激扬,皇帝却熟惯此等议论,并未抬眼。“想当年,汉水尽染公卿之血,不可不谓之惨然。而观今日神京,安如寺塔巍然不倒,数百伽蓝香火犹盛,后人哀之而不鉴之矣。”此言一出,四座皆惊,诸生也都私窃议论起来。天子这才放下策论,打量起御前立着的青衫书生。长眉凤目,润额丰唇,身材不算高挑但足够挺拔,不算健壮却也不过分瘦弱,眉宇间英气汇聚而无逼人之势,还有……“大胆狂生,口出妄言!本朝从未修扩佛寺,前朝所筑也尽归民间,‘后人哀而不鉴’之论纯属无稽之谈!”一位旁听的翰林率先训斥道。“国朝虽不佞佛,却迷信黄老,丹符之士萦绕御前,烹炼之烟彻于霄汉。六艺之科不兴,夫子之术不达,道统衰糜,木铎起而无千里之应,曾不闻‘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众人私窃的议论更为可闻了,王福生也是目瞪口呆。“简直是毁谤朝廷!”“是诅咒!”“大不敬!大不敬啊……”龙位上的至尊却仿佛没听到这番言语,隔着冕旒,望得出神。那青衫学子觉得皇帝仿佛盯着他,又仿佛不是,一时愕然,给了王福生一个抱歉的眼神,就屈身静等龙颜之怒。仍是无言,王福生不由得唤了句“陛下”才让天子回过神来。“罢了,”天子叹了口气,“你叫……晏文殊?”“正是。”天子一笑,“这文殊二字不也是浮屠嘛。”至尊久坐疲惫,便离了崇文殿,到殿后树阴浓处,闭目凝思。“福生,你说像不像?”“像,又不像……”王福生小心翼翼地答道。“哪里不像?”“昭怀太子不会有此论。”“不像,你说得对……就是他!朕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回来了。”突然的欣喜若狂让王福生有些摸不到头脑,但多年来皇帝如此欣喜着实少见。“他忘了都好,都好……”皇帝自顾自地说下去。后来凌川晏文殊被点了探花,直接授了待召翰林,跨马游街,好不风光。别人都道他是受了文殊菩萨的保佑,各地的文殊庙便都拥挤了起来。第2章02东方素走过宣武殿前的御廊,东方素停下脚步,安如寺的钟声传到耳畔,接着全城百余伽蓝暮钟齐鸣,日落斜晖与浑厚钟鸣笼罩下的神京,让他心中腾然涌出一种不可名状的境界,庄严,绝美,却了无生机。“今日又是东方侍卫当值?”身后清亮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冥想,未及转身,元修如已经绕到他身前来,“太白什么时候这么尽职尽责了?一整天都不来东宫坐一坐。”听到对方以字相称,便知是佯怒,东方素一笑,“太子殿下在东宫修身养德,卑职怎敢叨扰。”“这么说来,下次你再来叨扰,本宫就治你的罪。”元修如端出架子不依不饶,东方素却叹了口气,“倒希望还有福气让殿下治罪。我是……来辞行的。”“去哪里?什么差事?多久回来?”元修如对他外出并不意外。“家父上表请求调我去冀州跟随他镇守北疆,陛下答应了,还特封了云旌将军,我刚谢过恩,也向陛下辞了行。”“什么?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元修如突然气急,一把抓住东方素的手,“羽林卫有什么不好?你想瞒着我去建功立业?”“着实突然,父亲也没和我商量,昨儿才接了圣旨,明日就得启程。”东方素垂了头,放低了声音,“我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