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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阵亡捐躯,之后夏谨言强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协助当时还是朔南王的武德帝赵诚铭整合江右各地豪强门阀势力,并主动将上阳邑军政大权交由朔南王府统一调度。 完成此番大义之举后,夏谨言一病不起,拖了不到半年便与世长辞。 武德帝退守钦州整合江右势力时,若无上阳邑夏家为首的几个世家门阀率先响应“捐弃前嫌,携手驱逐外敌,收复故国山河”的号召,各地豪强之间的内斗不可能那么快平息,也很难在那么短时间内达成一致,尊朔南王府号令共谋复国大业。 可以说,夏家是大周开国的奠基功臣之一。 大周立朝后,武德帝感念夏家当年的大义匡扶,封夏谨言最小的女儿夏鸿静为承恩侯,整个上阳邑均为承恩侯府食邑,特许夏氏蓄府兵万人,隆宠一时。 那名与松原邱黄两家勾连、暗藏在朝中的神秘人着实有点手段,脑子转得快,胆子也够大。 南郊刺客案才过去半个多月,内卫与皇城司一直没放松在京中排查可疑人员。在这种时候那人非但没有按常规蛰伏,竟立刻想到安排人刺杀夏俨,实在不容小觑。 赵澈若有所思地笑笑:“此番若夏俨在京中出了事,对朝廷绝对是沉重一击,对陛下来说更是棘手。” 因为昭宁帝登基前后大力清理旧时积弊,扳倒了不少武德帝时封的勋贵及前朝名门,无形之中得罪了不少世家门阀。 但昭宁帝清除积弊都是依照大周律,师出有名且罪行确凿,桩桩件件的处置都颇得民心,所以虽有利益相关者心中不满,明面上却不好轻易与朝廷撕破脸。 若夏俨在京中出事,再被有心人放出风声,说是皇帝陛下不容开国功臣与前朝名门,有兔死狗烹之意,那昭宁帝很容易被推到一个百口莫辩的危险境地。 “届时民心一动摇,某些豪强门阀再借此抱团与朝廷公然抗衡,局面很有可能失控,那松原邱黄两家就能浑水摸鱼、绝地翻身,”赵澈轻哼一声,“这招‘围魏救赵’可谓老辣。可惜他们没那个命,遇上贺渊这个看一步算三步的谨慎性子,早早布控将他们这步棋路给堵死了。” 赵澈话音里对贺渊有毫不遮掩的激赏。 “难怪他们要乔装混在人群里,而且还是由贺渊这个左统领亲自带队。”赵荞忽然觉得,自己先前那般没心没肺的看笑话,对贺渊真是莫大的羞辱。 他和他的伙伴今日不但救了她,保护了夏俨,还斩断了一条关乎国之根基的乱源。 可他们沉默的付出,寻常人根本不会知道。就像他们以往做过的许多事一样。 最可恶的是,她竟然还因为他穿女装而想看笑话。 “我可真是个混蛋姑娘。”这是她今日第二次有此感悟,一次比一次真诚。 甚至想使劲甩自己一个耳光。 ***** 将近黄昏时,赵荞到了贺渊宅中。 中庆见到赵荞如见救星:“七爷申时就已回来了,瞧着脸色不大好看,独自关在书房里不让人进。” 其实书房门并没有闩,只是中庆轻易不敢忤逆贺渊的命令,怕要挨罚,这才在外头干着急。 他料想自家七爷是不会赵二姑娘发脾气的,便小心地提出请求:“您能不能帮忙进去瞧瞧怎么回事?” 快要被愧疚和心虚压垮的赵荞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她没脸告诉中庆自己多么没心没肺。“好,我进去瞧瞧他。” 推门而入后,环顾四下,书房内空无一人。 “出去了?”赵荞茫然挠头,正要离开时,蓦地想起书柜背后那间暗室。 这间暗室,去年冬日贺渊还在失忆时,赵荞曾自作主张地进去过,两人还为此有了点误会和不愉快。 这一次她没再莽撞闯入,脚尖一转走了过去,屈起指节在书柜上叩了三下,试探地唤道:“贺渊?你在里头是吗?” 等了片刻没有得到回应,赵荞咬着下唇想了想,清清嗓子,再次叩响书柜:“逸之哥哥。”这一回唤得没有犹豫磕巴,特别甜,是个人都该心软。 可里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知道你在里头。若你是气得再不想看到我,那我走就是。”说完,她笑意狡黠地抿唇站在原处,故意踏出脚步声。 书柜背后立时传来“笃笃”回应。 赵荞松了一口气,伸手扳动了书柜角落的琥珀瓶机关。 因这间暗室内存有不少内卫机密卷宗之类,加之通风口也狭小,为防走水就不点烛火,墙上镶嵌了数颗火齐珠做照明用。 内有一张小床,床畔有桌案,桌案上有一个小小的“仙人承露”形铜烛台,那“仙人”捧过头顶的盘里放着一颗硕大夜明珠。 夜明珠的白光与火齐珠的红光莹莹交驳,温柔裹覆着桌面那个桃花神面具。 贺渊抱膝坐在床榻正中,背靠着身后的墙面,手边是一沓打开的卷宗。 此刻他已换了天青色绢袍,外罩薄薄的云雾绡,又是那个俊朗端肃的冷冰冰了。 他的长睫落寞轻垂,嗓音淡淡:“怎么过来了?” 赵荞走过去,大剌剌踢掉绣鞋,上去与他并肩而坐。 气氛有点尴尬,她一时不知该怎么打破僵局,只好先从不是很敏感的话题开始,噙笑做闲聊状:“今日幸亏你在,不然我就那什么了。听说今日在渡口的刺客总共是三名,另两名是被活捉了么?” “嗯。交给大理寺了,秦大人亲自审,若运气好的话,或许会问出那名神秘人的身份。” 赵荞摇晃着身躯,肩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撞向他:“好了好了,明人不说暗话,我特地来认错的。我错了,今日不该笑你,不要生我气啊。” 关于哄人开怀这件事,她实在不太熟练。毕竟以往都是贺渊哄着她多些。 可她心里明镜儿似的,今日确实她着实伤了贺渊自尊,这回必须她来哄。 “没生气,”贺渊勾了勾唇角,顺手捏了捏她的脸,“你没当场笑出声,已经很给面子了。” 虽他已尽量说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调侃语气,但赵荞还是能察觉到他的郁闷懊恼。 “其实挺好看的,我都自惭形秽……唔。” 赵荞又被捂住了嘴。她倒也不恼,反而有点想咬掉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舌头。 贺渊收回手去,悒悒不乐地斜睨一眼过来:“换个话题。” 这些年他乔装扮作女子装束虽不多,但也有那么三五回。职责所在,使命必达,对他来说这原本不是什么值得羞耻慌乱的事—— 前提是没被自己心爱的小姑娘瞧个正着啊!谁想用那种奇奇怪怪的模样出现在心上人跟前?不要点面子的吗?! 越想越闷,胸腔里气血翻腾,怄得脑仁直发木。 赵荞歪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