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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稍稍撇开头避过与她四目相接,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唇畔,示意她唇角还有一片花瓣。 被小小波折打岔后,赵荞似乎忘了自己先前问了什么。 她不以为意地笑着摇摇头,边走边道:“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其实也没旁的事,就是来看看你好些没。” 原本贺渊以为她定会追问自己有没有想起,或者频频提及旧事试图使帮他回忆。 他本已做好准备,以为多半要再次承受昨日那种突如其来的遽痛。 可她却显然没有提旧事的意思。甚至没再问他,“我们之间该怎么办”。 就只是真的前来探望。 贺渊心中惭愧且歉疚,开口时嗓音沉沉带了点沙哑:“对不住,我实在没能想起什么。议亲之事,可能要暂缓。” 赵荞噙笑点点头,爽快地将话挑明了:“眼下这样,就算你肯勉强着议亲,那我也是不肯的。别道谢,也不用道歉,这又不怪你。” 她不让道谢,也不让道歉,贺渊无话可接,只能看着前方深吸一口气,任那带着梅香的微凉气息充斥胸臆。 就这么莫名其妙将小小梅林逛了半圈。 赵荞看看天色:“你的伤还没痊愈,还是该多休息。那我就先走了?” 眼见就要近午,贺渊本还在踌躇该不该开口留她用餐。 闻听此言后,他绷了一早上的心弦莫名松了,随即又涌上一丝暗戳戳的失落与烦闷。 “好。” ***** 午时,贺渊坐在饭桌前发愣。 他在想赵荞先前那个问题。 她问,“若我明日还来,你会乐意见到我么”。 对他来说,那姑娘真就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还是脾气秉性都不对盘,若无特别的机缘,连个朋友都成不了的那种。 他看得出来,其实方才她也没多自在的,不过是硬着头皮在努力找话题而已。 真不知在他忘记的那一年里,两人到底是如何相处的。 这么尴尬都能走到议亲的地步?真是不可思议。 就这么个局面下,若要问他乐不乐意见她,答案似乎很明显。 可是…… 中庆将甜白瓷小盅摆到桌上,才揭开盅盖就见贺渊眉心微蹙,以为他是嫌弃餐食清淡,赶忙出言安抚。 “七爷莫恼,太医官们叮嘱了,餐食上至少还得清淡半个月。” 贺渊这人在旁的琐事上不挑剔,甚至不会轻易将喜怒好恶摆在脸上。唯独饮食习惯上,他与大多正当年岁的习武之人一样,坚决偏爱味重些的rou食。 “嗯,”贺渊不动声色地收回飘忽思绪,垂眸看了看盅里的粥,“这是什么?” “厨房尽量在给您变花样。这是梅花粥,您试试。若不喜欢,下午他们再换别的。” 那粥是松原贡米加去瓤核桃仁熬的,最上有十几瓣梅花花瓣。 花瓣先在小火煨着的雪水里过了一遍,呈柔嫩明艳的淡绯色。 贺渊不置可否,漫不经心地拿起小匙舀了一勺送进口中。 又开始恍神。 看着他沉默地连吃好几口后,中庆不安地将双手背在身后绞成麻花儿。 “七爷。” 满脑子怪里怪气的思绪被打断,贺渊有些狼狈地扭脸瞪他。 “又怎么了?” “粥,是不是太烫了?”中庆小心翼翼地确认。 贺渊被他问得一头雾水,眉心微蹙:“粥是你端来的。烫不烫,你不知道?” “我先前摸着盅壁是觉得不烫的,”中庆垂下眼,小声嘀咕,“可您吃得耳朵尖儿都红了,看起来就像是被烫着了。” 贺渊收回目光,瞪着面前的那碗粥,捏着小匙的手紧了紧。 只是一碗粥。 只是粥里的几片花瓣。 这些花瓣里,绝不可能有那一片,刚好就是先前贴在“她”唇角的那瓣。 所以…… 他也不懂自己耳朵尖在红个什么劲啊! 第8章 就在贺渊吃着滋味古怪的梅花粥时,从他那里离开后的赵荞在回信王府的半道上,正正遇上鸿胪寺宾赞岁行舟。 其实赵荞在马车里,原本是没留意外头的。 倒是岁行舟认出了信王府的马车,笑着向车夫打了手势。 听了车夫通禀,赵荞倒也没做多想,撩起车帘打招呼:“行舟兄,这么巧啊。” 岁行舟笑睨她:“巧什么巧?我去信王府,三公子说你上贺大人家了,我正说往贺大人那里找你的。” 岁行舟到底是个文官,平素在鸿胪寺当值无需如何走动的。今日这穿了半座城地来回跑,累得他在这大冷天里双颊竟带了热腾腾红晕。 他本就是个斯文白面的俊秀长相,面上稍稍一红看起来就很明显。 跑这么多路也非要找到她不可,看来是真有事的。 赵荞歉意地弯了眉眼:“害你跑这么多冤枉路,是我的不对。你吃过午饭了么?” “实不相瞒,早饭都没吃。”岁行舟笑。 “那你上来,咱们去馔玉楼。正好我也没吃,”赵荞大大方方邀他上车,“有什么事,咱们边吃边聊。” 馔玉楼是赵荞名下的产业,离这里就五个街口的距离。 “行。说起来都快半年没见了,也正好叙叙闲话。”岁行舟倒也不忸怩。 上回见面还是六月,赵荞有事去鸿胪寺找的他。 之后岁行舟随鸿胪寺卿前往沿海的沅城,接待一队外海番邦来使,昨日才回京来的。 这一转眼夏衫都换冬袍了,可不是半年没见么。 到了馔玉楼,赵荞直接领着岁行舟楼上的向阳雅阁。 阮结香去吩咐菜色,两人便坐在阁中喝茶叙话。 岁行舟解下荷囊,从里头取出一个还没半个巴掌大的绒布小锦囊。 “这是行云给你的生辰贺礼。她在信里说,你们王府有规矩,家中双亲健在是不能轻易大肆庆生的,特地叮嘱我定要这月廿二之前将东西给你。” 岁行舟的meimei岁行云在武德四年秋入了军籍,如今是驻防北境边关的一名前锋营小将军。 赵荞与岁行舟原本八竿子打不着,全因岁行云的缘故才熟络起来。 说来令人莞尔,这俩姑娘是十一二岁时在街面上认识的“江湖朋友”。 虽两人家门出身别如云泥,并不经常腻在一处,却是“有事说一声就行”的那种交情。 早年岁家拮据,岁行云入国子学名下雁鸣山武科讲堂读书的事,还是靠赵荞帮忙才成了的,因此岁行云很记她的情。 岁行云投军从戎后一直驻防北境,三年来就回来过两次,但与赵荞之间一直没断音讯。 因为赵荞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家伙,岁行云不便直接写信给她,就只写给自己哥哥岁行舟,再由岁行舟转达给赵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