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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雕玉琢的脸颊上晕满了霞色。白景红着脸,磕巴道:“师父,您别看,等弟子画好看了,再给您看。”容祁从善如流的把白景抱开,拿起笔,湛了墨,在白景的图上修改,边修边与白景容作图的要点。本是千万不像的画作,经过容祁大略修改后,便有了八分神似。白景认真看着,听着,记着。又见他师父拿出张雪白的画纸,执笔而作,姿态优雅,动作如流水行云。随着笔墨的移动,白纸上的内容也逐见分晓,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色幼虎。画纸上的幼虎慵懒闲适,笔画联系紧密,浑然自成,刻画入微。容祁不是首次在白景面前作画,白景也不是第一次见容祁提笔,但是每次得见,容祁都会让白景心中的惊叹震撼更为深刻。白景歪头凝视着容祁轮廓完美的侧脸,暗自握了握拳,他要认真习画,然后给师父画像。此生的白景还未吃过苦头,他活得单纯而快乐,可融刻在神魂中的倔强却是不能轻易更改。他决心要作出好画,便花用了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在作画上。不管是作画还是修行,白景都竭尽全力做到最好。看着一天比一天更高,一天比一天更加优秀的白景,容祁的心中滋味繁杂。在江源仙境的四百年时间,容祁风华依旧,白景却在迅速长成,从圆润精致的嫩娃长成了朝气蓬勃的半大少年。少年白衣胜雪,唇红齿白,形容如墨绘制,眼眸清澈明透,目光流转间隐约含着狡黠。少年站在花瓣纷扬的梅花树下,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银光闪耀的匕首,在比对过他的身高之后,满脸遗憾的在梅花树下刻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在梅花树的树干上,已经被少年刻下了很多深深浅浅的痕迹,少年大概数了数,又垂首看着他的小胳膊小腿,说道:“都两百七十年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在两百七十年前,龙君九女终于觅得如意郎君,龙君大喜,于敖溪大婚时宴请群仙,容祁和白景自然也在受邀之列。那时的白景已经懂得许多,也明白成婚的意义。看着龙君九女和她的夫君款步而行,整个会场弥漫着喜气和欢笑,或许是被会场的气氛感染到了,白景忽然脱口而出:“师父,等小景长大,你娶我可好?”容祁当时虽有片刻呆愣,却也微笑颔首。自那日起,白景每年都会在相同的时间白梅数上刻下一道划痕,用以记录。白景有些忧郁的仰望着天空,他年纪还小,觊觎他师父的仙家却是很多。这几百年来,他明里暗里的不知赶走了多少他师父的烂桃花,简直让虎心累。而且,白景目光微黯,他记得他师父说过……四百年的时间,足够容祁用新鲜成熟的种子再种植出两株混沌青莲来。说起来,能得到鲜活的混沌青莲也算是意外之喜,有了这两株混沌青莲入药作引,来日白景融合神魂时也能少吃些苦头。容祁小心的将两株青莲摘取,仔细封存好,才对随行的蛟龙族首领道谢:“多谢。”蛟龙族首领道:“若是言谢,也该是吾等向仙君道谢才是。当年若非仙君帮忙,我族幼儿便是有混沌青莲相辅,也未必能在天罚下平安降生。”蛟龙族也是在幼儿破壳后才知晓,新生幼蛟天生血瞳,比寻常幼蛟更难为天道所容,也会在天罚下出生。容祁又与蛟龙族首领寒暄过几句,清幽的目光便转至被牵着的幼蛟,说道:“往事已成烟,来事可追之,好生待他罢!”蛟龙族幼嫩珍稀,不必容祁开口,蛟龙族也不会亏待了幼蛟。幼蛟盯着容祁看了很久,才嫩声道:“仙君,小蛟多谢仙君救命之恩。”容祁唇边绽开几丝浅笑,说道:“活着,就是对本君的最好谢礼。”容祁与蛟龙族首领道过别,又带着白景前往龙宫与龙君告过辞,与相熟仙家说过保重,就准备离开江源仙境返回九华山。在前些日子,容祁和白景收到白虎仙君的消息,说是白虎夫人即将临盆,希望白景能在白家老七出生前赶回去,与白家众虎共接老七的到来。毕竟是住了四百年的地方,到处都充满着两人生活相处时的幸福气息。在离开之前,白景甚是不舍的里外看了数遍,力图将景象刻画在心底。留恋完仙宫内外的白景是在白梅树下找到容祁的,他凝眸望着树下的仙姿缥缈的容祁,只觉得被胸腔遮藏着的心脏在飞速跳动着。白景刻意放轻了脚步,像是怕惊扰到容祁般,慢慢的走了过去。察觉到白景的到来,容祁缓声开口:“小景,有什么想问为师的么?”白景眼睑微垂,眼角的余光瞥着容祁正对的刻痕,波澜起伏的心绪有片刻平静,他壮着胆子开口:“师父,等小景长大,你娶我可好?”只有白景知道,他是耗费了多大的勇气和力量才在时隔二百七十年后再次将相同的话说出口。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时的他有多么的惶恐和不安。他害怕被拒绝,更害怕冒犯了师父,惹了师父生气。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白景的呼吸也在随着等待而不断拉长,长到他几乎窒息。他本就惊慌忐忑的心也在这等待中慢慢冷却下来,弥漫了酸涩和悲伤。师父沉默不言,是拒绝他了么?他简直不能想象,在漫长的时光中没有了师父的陪伴,他会何如?他鼻翼酸得厉害,很想哭。容祁的答案自是与二百七十年前相同。只要询问对象是他的小景,不管过多少年,他的答案都不会改变。等小景长大,他就娶他。容祁一如当年,俊美无双的脸颊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点头道:“好。”听到‘好’这个字的时候,白景几乎是喜极而泣的,他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扑进容祁怀中,哑声喊道:“师父!”容祁抚着白景的脊背,当年尚不足他双手大的小白虎,如今身高以及他胸口,他柔声应道:“为师在。”白景的双手紧环着容祁精瘦的腰,紧靠着容祁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不厌其烦的重复:“师父,师父……”容祁耐心的回应:“为师在。”过了少时,白景忽然从容祁怀中退出,睁着波光流转的眼睛,踮起脚尖去亲吻容祁的精美的下巴,他故意模糊了话语:“师父,师父……夫君。”容祁眼里的笑意越发清明,言辞清楚:“为夫在。”白景觉得,只有紧靠着师父,感受着他的体温的时候,他才不会有那种与师父咫尺天涯的感觉。白景也不知道以后他的生命中还会有什么人出现,但他很肯定,绝对不会有谁比他师父更重要。白景觉得安心幸福,容祁又何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