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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味深长,明明没有做错事,可在这样的目光中总隐约让她有种无地自容的错觉。 是啊,她不过一容貌平凡的寡妇,门第不显、岁数偏大还带一孩子,如何敢肖想江南如意织造坊的少东家?江南如意织造坊是皇商,做的大都是皇家生意。 再看向孟昱奕,对上那双隐含情谊的灼亮眸子,沈晚便渐渐冷了心肠。如果她未曾经历风霜,或许她还敢凭着一腔无畏之心去尝试一段前途未卜恋情,然而有过那般千疮百孔的经历,如今她又如何承担的起感情上任何纠葛?哪怕仅是一丝一毫,于她而言怕都是一场灾难。 “孟公子。” 不带丝毫感情的三个字令孟昱奕心慌了下,手脚也有些无措起来。 “是不是我将悟空传的结局……” “对对对,我得去给你买些花草来!可惜了这珊瑚花,都怪我笨手笨脚的……我,我再去买些回来!”慌乱的扔了锄头,孟昱奕逃似的飞快冲出了门,竟是不敢再听沈晚多说半个字。 沈晚在屋门口立了会,然后转身回屋,研磨铺纸,挽袖提笔飞快写下三个字——悟空传。 孟昱奕买完了花草,又在扬州城的大街小巷磨蹭了很久,这才再次鼓起勇气来到了沈晚家的大门前。 敲了门后,不多会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不等他多说半字,手里便被塞了一摞东西,然后只听砰的一声,门便在他面前又被人重重关上了去。 孟昱奕僵硬的低头看向手里的一摞纸,悟空传三个字刺的他双眼发痛,痛的他想吼想叫……也想哭。 捧着悟空传孟昱奕失魂落魄的回了墨香斋,脸上神情似哭似笑。冯掌柜的见此情形,心里隐约猜得什么,却未多说什么,只让人安排了车,当日就让人送那孟昱奕回江南。 坐在马车上,他看着手里的一摞书稿,只觉得相当刺目,刺的他连心都隐隐发痛。他想将其一页页撕碎了去,可又不舍得,便索性折叠起来放在了荷包里,想来便是眼不见为净吧。 到了江南归家之后,孟父见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也着实头疼,索性给他备了些银两,让他外出游玩些日子权当是散散心。 孟父只当他儿子会在江南周边游山玩水,怕是做梦也没想到他儿子连招呼都没打,当天就揣了银两北上去了。 孟昱奕其实也没想那么多,他就是想离那扬州城稍远些,因为离得太近,总觉得心痛。所以就干脆北上罢,一南一北,这般总够远了吧? 二月份的扬州已然天气回暖,可此时的汴京城还处在风雪交加的严寒中。 今日早朝,霍相定下了几条□□定国之策,并令众大臣下达地方官员,严格监管实施。 众臣无不应诺,如今的大齐朝堂,已然是霍相的一言堂,至于龙椅上的那位……众臣余光扫过那空荡荡的位置,心下无不冷哂,怕是不知窝在哪个宫里日夜笙歌吧。 又处理了几本大臣上奏的奏章,见再无政事上奏,霍殷冷淡扫过一眼殿下众臣,沉声道:“既然无本奏,那今日早朝毕,退朝。” “喏。”众人齐拜,而后迅速躬身朝两侧退三步,让出中间一条通道。 霍殷从太师椅上起身,大步下了殿,而后步履从容的打众臣中间而过,隐约带着上位者不怒而威的气势。 直待霍相走出了金銮殿,众臣方鱼贯而出。 秦九早早的在殿外候着,见他们侯爷一出来,便赶忙上前递了鹤氅又撑了伞。纷繁的大雪几乎是片刻就在伞面上积了薄薄一层。 霍殷一言不发的大步走向宫外,秦九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侯府的四驾马车早就候在宫外,两列侍卫披甲执戈候在两侧。霍殷出宫后就径直上了马车,几声骏马嘶鸣后,马车就缓缓启动,两列侍卫就纷纷踩蹬上马,策马紧步跟随在马车前后。 这两年霍殷位高权重叱咤朝野,凡是反对他的便少不了被诸多血腥手段镇压,因而结的仇家也不少,明里暗里的刺杀也就更在所难免。 所以,一旦他们侯爷出府,秦九就会安排两列全副武装的侍卫紧随,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行那刺杀之事,便会毫不留情的当场格杀。 不知为何,霍殷总觉得此刻心里有些烦躁,突然的就有种焦炙感,就仿佛是即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他偏的抓不住个中要领,让人心烦意乱。 皱着眉一把将车窗的软帘扯开,外头的冷风便忽的打了进来,迎面的凛冽冷风倒是吹散了些许躁意,令他清醒了些。 此时的汴京城正是天寒地冻的,城内鲜少有百姓外出,便是有那寥寥几人,也大抵都是不得不出来讨生活的劳苦百姓。 霍殷大概扫了眼后就要将软帘放下,却在此刻,目光不期然扫到远处巷尾的一抹极为耀眼的绯色,冰天雪地里想让人不注意都不难。 霍殷盯着那抹身影的时间稍微长了些,其中一侍卫敏锐的将目光射向那抹颀长的男人背影,而后打马上前,低声询问:“侯爷,此人可有不妥?”说话间,手已握紧了腰中佩剑,一旦从他们侯爷这得到肯定答案,必要第一时间杀过去让其斩于当场。 霍殷回了神,见那抹身影已消失在街口,便道了声无事,挥手令他退下。 皱着眉刚想收了目光,正在此时,出现在街口那方正讨饭的一行人冷不丁撞进他的眼底,令他当场僵了脸。 侍卫见了那行人,无不坐在马上躬身垂头,喘气声都轻了很多。 此刻正在雪地里踩着积雪跟着大人慢慢走着的小儿郎,仿佛有感应般突然抬起了头,待见到前方正朝着他们方向驶来的高大奢华的马车时,不由露出羡慕之色。待看清了马车里坐着的那面相威严的男人后,仰起的小脸怔忡了会,然后湛黑的眸子中流露出nongnong的濡慕之情。 霍殷盯着那张肖极了其母的那张脸,死死盯了片刻后,然后猛地一拉软帘,毫不留情的隔绝了双方的视线。 闭着眼狠狠吐了口气,霍殷手握拳头猛锤了下马车侧壁,心头郁燥难言。 每当他快要忘记那个狠心娘子模样的时候,这张脸便要不期然的跳出来提醒他,无情的告诉他,曾有这般的一个娘子,弃她如敝履,避他如豺狼。越想淡忘,却越是印象深刻,焉能不令他愤怒恼恨? 回府之后,霍殷冷声吩咐了句,无事莫要打搅他,便抬脚去了寝室歇息去了。 秦九也知他们侯爷今个见了那孩子,只怕是又想起种种往事,只怕此刻心烦意乱,无心处理公事。赶忙应下后,他就嘱咐院内众人做事轻手轻脚,莫要打搅侯爷清净。 大概过了会,管家刘全匆匆过来,秦九忙眼神示意他禁声,指了指里头示意侯爷正在歇息。 刘全赶紧止了脚步,指指庭院一角,秦九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