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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了手里的木箱子,递上前来:“你想知道是谁让我来,或许打开这箱子就能猜到了。” “这是什么?”牧青斐好奇地接到了手里。 好轻。 她轻轻晃了晃,却听不到声响。 正要打开,顾夕昭又制止了她,道:“他交代了,让你只在一人独处的时候打开它。正好我找李副将问些事情,李副将,不如陪我走走?” 李长空正朝那箱子挤眼睛想偷看一二,被顾夕昭喊一声,心里好奇得不行,可又没办法拒绝,只好跟在人身后出去,顺道带上了门。 牧青斐此时再不清醒,也该猜到到底谁喜欢玩这无聊把戏了。 她想到那名字,眉眼霎时温柔了许多,葱白的手指划过那木箱子,轻敲了两下,心想是什么东西值得他冒着战火也要托顾夕昭送来。 锁用的是华容道,从前她玩过的样式,于是乎没费多少功夫就打开了。一片红色映在她脸上,将她白皙的脸皮晃出了成片红晕。 她颤着手将它从里头取出。大红织锦缎莲花暗纹,上飞一只纯白的孔雀,眼睛缀珍宝,雀尾如瀑而下栩栩如生,风华绝代。 他送来了一件嫁衣。 牧青斐泪眼婆娑,情难自禁。与他暗结连理,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有昔日誓言以及一搓纠缠一处的情丝,每每思及此处,牧青斐有些抱憾。若当初勇气来得早一些,是不是能多几日耳鬓厮磨的日子,而不是前一刻天地鉴证,下一刻便分离两地。她有时入了噩梦,恍惚错过了秦闲藏身的柳树,醒来时枕边满是泪水,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她怕弄湿了嫁衣,不敢再想些伤心事,用衣袖把自己抹干净。木箱子底下还有红盖头、喜帕与喜鞋,她伸手拿起,发现底下压着一封信。 吾妻青斐: 苏城有百岁老人,慈眉善目,擅制嫁衣。见我孤家寡人,老人甚是为难,道不曾做过男款。告曰我与妻分居两地,老人潸然泪下,欲绣孔雀东南飞。又恐寓意偏颇,取凤凰化身白孔雀,绣成嫁衣。 秦闲顽人,恍惚二十七载空虚度日,幸而与你相识,才知世间珍贵。我若比磐石,望吾妻如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常相思,尝相思,怅相思。今寄此嫁衣,与我心一并送至妻身旁,聊以慰藉。 夫闲 一封书信看得她又哭又笑。 她掲去泪珠,披了嫁衣,着喜鞋,提着喜帕与红盖头低头看嫁衣是否合身。怎奈看不成全貌,她心急,在军帐中奔走起来想要找一面铜镜。里里外外找遍了却一无所获,焦急间见着自己搁于一旁的银枪,寒光流转。她走近几步,但见寒光染了喜色,枪尖映出一名红衣女子。 她提了裙摆,看着枪尖的自己丈量嫁衣,随后转过身看身后绣的白色雀屏,越看越是喜欢,于是替自己罩了红盖头,捏了喜帕摆了端庄的样子,静站了片刻,自己替自己掀开了红盖头一角。 真好看。 她对着那小小的影子笑。 顾夕昭来了就不再提走,当了随行医官。 其实玄羽营随行医官不少,刘大夫属个中翘楚,故而诸多疑难杂症要他拿主意。他从前不敢轻言有压力,但顾夕昭一来他便松弛了许多,笑容rou眼可见得多了起来。 牧青斐想不通顾夕昭为何要弃了京城舒适安逸的日子来吃苦,她有时直话直说,便如此问了。顾夕昭比她更干脆,说是为情所伤,避开伤心地,做些有益事。 “将军此时看我是不是可怜可叹了?”他问。 牧青斐笑得直摇头:“我看顾太医又可爱了不少。” 叙旧归叙旧,眼前的要紧事她还没处理完,不敢再多松懈。 北敖军还在渊河对岸呢! 她收到了她师父的飞鸽传书,道南下几座城已经收回,贼人除尽,剩贼首姓拓跋名威与一万残兵困在渊河对岸,要牧青斐速战速决。 渊河这边隐约可以看到对岸的动静。牧青斐发现他们竟千辛万苦运了艘木船上山峰,着实怪异。她找了当地有经验的老翁替她参谋一二,老翁掐指在空中捏了半天,道:“这几日内大雨将至,渊河水势大涨,船恐怕是他们预备从水路逃生用。” 牧青斐学他捏了把虚空,狐疑道:“老爷爷,您怎么知道要下大雨?” 老翁睁着一只眼看她,继而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膝盖,道:“老朽这十年老寒腿,就没认错雨过。” 渊河远在悬崖之下,水若是能涨上来,她抓人也容易些。细想之下,她干脆将计就计,把岸边盯梢的人撤走去运小船来。 过了两日,午时刚过,大雨如期倾盆而下。牧青斐率兵藏得隐蔽,见雨砸入悬崖之下,水势不见大涨,拓跋威更不见动作,有些焦急。又等了半日,天色渐渐昏暗,渊河顶多往上漫了几尺,更加没了耐心。 “不妥,”她道,“河填不满,我们的法子行不通。” 李长空赞同:“将军,不然我们搭索桥过去?” 牧青斐:“他们守在对岸寸步不让,如何搭?” 正发着愁,脚下突然传来震动。原以为是错觉,可越晃越是强烈,没一会儿震耳欲聋的声音朝他们涌来。 牧青斐下意识朝上游看去,但见一股三丈高的巨浪从远处悬崖缝中挤了过来,声势浩大,奔腾而来,轰隆隆震天响,骇人见闻。 悬崖瞬间被填满了! “众将士听令!”牧青斐立刻下令,“待拓跋威木船入河,三艘小船立刻下水跟上。弩兵架重弩截断拓跋威尾巴,活捉拓跋威,除此外北敖残党旦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 没等多久,拓跋威的木船果然下了水。牧青斐不敢落后,领着三队人马跳入小船,解了锚预备追上。刚上船觉得有些站不稳,待绳索解开,湍急的河流冲着小船往前去,脚下船板险些被冲断! 比想象中困难得多。牧青斐忙取了箭,绑上结实的绳索射出,箭穿破巨浪大雨,径直扎入了拓跋威的木船。 不等牧青斐下令,旁边的小兵立刻攥紧了那绳索,企图把他们扯过来。牧青斐又射出几箭,绳索绑结实了后众人一起施力,奈何两艘船轻重差别太大,牧青斐他们非但没有把那木船拉过来,反倒把自己送了过去。 无奈之下船尾的人递了绳索给后面两艘船,三艘小船一个栓着一个,偷偷朝木船而去。 与此同时,岸上的重弩开了,果不其然把拓跋威的注意力吸引去,不等人都上船便急急忙忙解了锚要逃。而此时牧青斐等人已经靠近,悄无声息地爬过绳索,进了木船。 不多时,两队人马在木船里正式交了手。 牧青斐战无敌手,一路向前杀出一条道,却始终不见拓跋威身影。直到有小兵报信,说拓跋威正与李长空交战,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