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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玠,其实他的心中还是怨恨的,恨卫玠当时不肯帮他,恨岳父乐广以死明志,不肯帮他杀死司马乂,他在乎的人,没有一个真正的帮过他。可那又如何?成王败寇,他到底是败了,败的如此彻底,他又有何资格指责别人,又有何资格羞辱憎恨别人? 故而,再开口之时,司马颖话语里都是怨怼,却没有了恨意,“也不知,我死后……谁人又知道是否真的会平安呢?罢了,我东躲西藏三年,这三个月又醉生梦死,自我放逐,如今我也该醒了。如今旧友来看望,总不能失礼了去。老者,你去准备热汤吧。” 田徽点着头,才离开,卫玠终是开了口,些微沙哑的声音保留着对司马颖多年情谊的敬意,“我去花厅等你,为你温好酒。” “好。”司马颖轻点头,他知道此时此景,他与卫玠无法多说其他,也知道有些话再说无益,这是相聚,更是话别,何必毁了这最后一次的相聚? 卫玠转身的瞬间,眼眶已然红了,尽管步伐稳健,可他的内心已然惊涛骇浪。他并非不在乎司马颖这个朋友,也没有将司马颖当做外人过。可他与司马颖终究是在人生的理想上,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 卫玠尽管表情毫无变化,可垂在腹前的拳头越攥越紧。他如何能忘了当初雷雨之夜,是司马颖带着乐霖将他从地狱拖了出来?他如何能忘了当初走投无路,是司马颖带着他进入了军营,给了他和演的功名利禄,给了他迎娶乐霖的机会? 若是司马颖韬光养晦个几年,若能真正信任他卫玠,在他卫玠真正成为沂山死士少主的今日,以司马颖的智谋韬略,若是肯听劝谏,或可成为大晋平息战乱,中兴大晋的一国之君。 可是天命不佑司马颖,终究一场阴差阳错,司马颖错过了时运,输给了命运。 卫玠松开拳头,轻叹一口气,这终究是时也命也。 待到司马颖梳洗之后,两人坐在花厅之中,此时司马颖我这酒杯,打量着三年未见的卫玠,头右偏,“你倒是比以前成熟不少,莫不是士别三年,即更刮目相待?” “章度说笑了,不过是年龄更大了一些罢了。”卫玠为司马颖斟了一杯酒,司马颖点了点卫玠,轻笑一声,仰头喝下酒水。 “说笑?当年,景文(司马睿)得了祖父赠予他的一头灰鹰,你带着眉子(王玄),我们四人一起熬鹰。景文都十五岁了,而我那时也有……十二岁吧……竟然不如你和眉子那五岁的小娃,我俩都昏睡了过去,你俩还能精神奕奕。若不是眉子临时去了茅厕,我真怀疑那头灰鹰最后到底是你的还是他的。”司马颖笑着摇头。 “也许是眉子的。”卫玠扬唇浅笑,想起童年时光,心一下轻松了不少。 ☆、第二百零九章:皇太弟司马颖之死 “说起眉子,你们俩怎么认识来着?啊……对了, 似乎是正月初七人胜节吧?那天皇家举办登高赋诗宴, 你头戴着彩胜,跟随卫大人一起入宫。我还记得眉子蹦跳的来到你的面前,抓住你的小手, 说要迎娶你做他的新娘呢, 哈哈……五岁的眉子, 从小就是个懂的美丑的。”司马颖想起那年皇宫盛宴, 父皇司马炎宴请大臣的场景,那时候他不过是十二岁的年纪。 “是啊,那是我跟眉子第一次相见,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卫玠含蓄的说道。 “是不打不相识吗?是谁一拳就将眉子打出个熊猫眼的?那天眉子可是哭的一个惊天动魄啊。啧啧……你当时出手可真狠。”司马颖打趣道。 “孩提之时,无知罢了。”卫玠难得的,出现了窘迫。 “哈哈……无知……不过那是第一次眉子让他姨母贾后抱,还是太子妃的贾后抱着哄不好眉子,又将眉子交给贾午, 贾午交给裴頠, 辗转之间,裴頠、刘舆、刘琨、韩寿可都是抱了一个遍的。这眉子经过他那些姨母、姨夫、舅舅、姑父抱过之后, 最后还是张华接过来哄住了眉子,也因此眉子拜师张华。这也算是你给他的缘分……”司马颖一想起五岁王玄嚎哭的那般大声,就不自觉的大笑起来。 “那一年,多少人羡慕眉子被如此多的达官显贵抱着,众星拱月一般的哄着。”司马颖收住笑声, 一脸羡慕的说道。 “眉子一直都是个幸运的人。”不只是幸运,就连进沂山都是如此的轻松加愉悦,卫玠心想道。 “也多亏是眉子大哭,气得你离席,你才能看到后来我被哥哥们欺负的情况。你可还记得当时你呵斥的都是谁吗?不要说表字,我比较喜欢你连名带姓的说给我听。”对于他司马颖的敌人,他从来不会给予表字这般亲昵的称呼。 “记得,是司马玮、司马乂、司马允。”卫玠听到司马颖这般说,明白司马颖还是恨着他们三个人的。 “小时候,如此的羞辱我,连打带骂的。长大了,却希望我联手与他抗敌,叔宝,你说我怎么会甘愿呢?当然不肯,是不是?”司马颖的话语让卫玠没有办法否认,一如他对贾南风和司马玮的恨意。 “喝酒吧……”尽管不能说,卫玠并不打算接下这个话题,他们毕竟是叙旧。 “不提了,来,喝酒。”司马颖端起酒杯,与卫玠碰杯,一饮而尽。 “其实……”卫玠转着酒杯,虽然没有看向司马颖,却已然追忆了以往,“若不是当年你从皇宫派人来给我递馒头,或许我在外祖父找到我之前,我就饿死在卫家了。” “你还记得呢?”司马颖一顿,望向卫玠,他还记得那一顿馒头的事情? “怎么会忘了?那是我第一次从灭门惨案中走出来,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我还记得……”卫玠抬头直视着司马颖,无比的认真,“那馒头里面的纸条,上面写着,活下去才会有希望。” “是啊,活下去才会有希望,可是我的希望又在哪呢?”司马颖被卫玠的话触动,思绪又回到了失败的困惑中,“叔宝,你为何当初没有帮我?” 司马颖终是开了口,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尽管他不期待知道这个答案会被回答。 “章度……我并非没有帮过你,而是你太喜欢猜忌了……很多事情猜忌并非是好的,反而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我多次尝试与你坦诚布公的谈一次,可你总是拒我千里之外,以至于你我最后渐行渐远。”卫玠说着司马颖性格中最要不得的一面。 卫玠没想到这一句话点着了司马颖的情绪。 司马颖眼中布满愤恨,“猜忌?卫玠,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多年被人唤作无能的痛?你不知我!又安知我多年被人耻笑废物的恨?” 司马颖拍着自己的胸膛的大声说道:“我虽是王爷,可多少人尊敬过我?我虽是皇太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