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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在他让她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已然不规矩了。 跳快一拍,因为他的笑;紧凑一阵,因为他的谦。 她将手放在那灿灿的金锭上,痴痴望着。 时光仿佛就此停住,只留下,一坐一站,对视两人。 也不知是谁先收回眸光,她轻咳一声,却难掩尴尬。 她也真是的,竟然将梦中凄惨忘却了不成?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厮撩人确实是一把好手。 “你陪我这番时日,想必也会口渴。我这烹茶的技艺尚可,不如品一品?”他将粉青茶碗放在对面,为她斟茶,笑意不减,眸中暖色加深。 这暖色烘热了她周围的温度,熏得她两颊更显润红。 想要后退,却听他轻叹一声,“莫非这金锭还不足以让你陪我品杯茶?我愿赌服输,难道乐家女郎不敢相对而坐?” 他这是何意?非要她坐下陪他喝茶? “若是乐家女郎当真不接受我的这般退让,这金锭倒是可以……”他顿了顿,那红口白牙竟说出让她恼了的话语,“再比试一次即刻。只是这是输是赢,怕是要听天由命了。” 他这是瞧不起她的本事吗? 她好想霸气十足的反唇相讥,让她不要瞧不起人。 可是她却不敢说。 全是技不如人,毫无办法。 谁让她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处处落了下风。 自然不敢轻易冒险。 这到手的金子,可将她的医馆养上几年,她为了自己医馆的人也要付出一些不是? 自我安慰一边,缓过劲来。 她到底是商女,自然懂得识相二字。 “卫公子如此盛情,妾却之不恭。”她拿起茶杯的水,才入口,脸都变了。 这茶怎的这般苦? 她抬起头,却见他的脸上已不是温润暖笑,取而代之的是那得逞之笑。 他这是报复她? “为何这般苦?”她很想说句,你是否故意?可她还是斟酌了用词。 “这莲心最苦,却也清热解燥,最是适合仲夏品尝。乐家女郎,你也是医者,该知道这夏日当要解热。”他拍了拍手,一排小厮抬来一个铜制鼎。 这是冰鉴?! “此刻,乐家女郎,你不觉得这心口清澈,甚是爽利?”他歪着头,故作关心。 这笑容越发的灿烂。 看来即便输给她,也要讨些利息。 这人,真是小气而又不肯吃亏。 “这冰鉴来的甚是时候,冰凉透心,自是爽利。”她并不想顺着他的话茬说下去。 本想着带着金锭走人,却不曾想见到那日待她入园的小厮——九堡。 “公子……不好了……这王家、裴家公子携伴而来了,半柱香的时间便来这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厮极为慌张的说着。 乐霖心下一乐,有人来看这厮狼狈模样了吗? 卫玠一直将自己比作神人,若是在他家公子面前失了脸面,怕是要呕出些血来吧? “哦?是吗?”卫玠不紧不慢的拨弄着冰鉴里的水果,“乐家女郎,我这肿怕是也好了大半,你可知有何物,顷刻之间,去了我这尚存微恙?” 他抬起眼,眼睛带着认真。 她当下心思一动,眼转一圈,坏心突起,“其实要去掉你这剩余的肿也不是不能。不过要你忍人所不能忍罢了。” “是何法?”他挑了挑眉,不为所动。 她故意指着冰鉴里面的西瓜说道:“西瓜白瓤最是清热解毒,若是切成片,点上薄荷油,弹指间,肿物全无。只是这痛……” 她还未说完,卫玠便是拿起桌上的小刀,亲自切开西瓜,快速的切着西瓜,七堡连忙递来布帕,他擦拭刀身。挑选一个还算入眼的西瓜,犹如庖丁解牛的刀法,片刻功夫,已然西瓜白瓤薄如蝉翼,数十片已然出现在一旁小盘上。 他捏起一片伸出手来,“薄荷油。” 他当真信了? 她心中的欢乐越来越深,连忙递过去瓷瓶,他均匀涂抹在西瓜白瓤上,放在鼻尖嗅了嗅,还算满意自己的刀工。 转身看了她一样,那眼神带着威胁,让她小心脏又跳快了一拍,“但愿真有效,若是无效……乐家女郎,你该知后果。” 后果?是何后果? 她说了去肿的良法,只不过坏心的让他加上薄荷油罢了。 他才躺在凉椅上,七堡便把这西瓜白瓤尽数贴在了他的脸上。 她看到他握紧的拳头。 想必是清凉入骨,凉透了? 呵……让他有事无事逗弄她,还恐吓她。 或是忍过了这突如其来的凉意,他掌心朝上,七堡贴心的递来玉如意。 他旋转着手里的玉如意,仿佛闭目养神一般。 而她则是咂咂舌,这人如此痛,还要忍着,就为了风姿绰约? 还未深思,只听阁外传来一声嬉笑,“原是知道你在这里贪凉,不曾想还有女娇娥伴你左右,倒也称得上风流。” 卫玠娘舅王济有二子,长子王卓字文宣,次子王聿。 这笑声主人便是王济之子,名曰王聿,字茂宣。 “茂宣,你这般说自己表弟,当真是好?”温吞声音响起,白衣似雪的裴礼展开扇子爽朗的笑起。 裴楷有三子,长子裴舆,次子裴礼,三子裴瓒,四子裴宪。 裴礼字景明;裴宪字景思。 因着裴舆与王卓年岁与卫玠等人差距较大,故而很少玩做一处。 “景明,你素不知我与这表弟的模样。我与他何曾生分?”王聿一袭墨绿纱衣,匆匆而来,说话间就要掀起卫玠脸上的西瓜白瓤。 “你若这番,当心让你父亲伸手与你一番好看。”王聿的手腕被麦黄纱衣的裴宪抓住了。 “景思,你这是何意?”王聿诧异的看着裴宪。 “咱听闻这叔宝被马蜂蜇了,特地来瞧瞧。怎可让你一人独占了鳌头?这要一探谜底,自然一起才是。”裴宪笑的好不得意。 “是了,是了,当然要一探究竟。”裴礼连忙笑着点头。 尽管四人之中,裴礼年龄最大,却是玩心最重。 “如此,是我忘了。”裴礼点着头,直直称是。 裴礼咧开嘴,看向自己俩好友,三人点头,一起掀开卫玠脸上的西瓜白瓤,脸上露出了失望的模样。 “如何?可让诸位看到了模样?或是……看出了花来?”卫玠寒着脸,看向这三人。 王聿最是直性子,立刻失望的耷拉下脑袋,“表弟,你为何没有传说中的那般模样?” “是何模样?”卫玠斜了一眼王聿,他自小便是一个爱热闹的主儿。 “自然是你毁了容的模样。真是可惜,破天遭的,却见不到,委实可惜。”裴礼也跟着叹气,一副好生可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