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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发问:“你的后半生呢,贵人去哪了?” 又有人推搡前一个人“你怎么听不明白话呢?人家娅枝说的当然是卢经理了。” 许多同事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们俩太rou麻了吧!” 贵人助我前半生,我伴贵人度余生。 那个夜晚,起初没有人流露出哀情,她们都默契地欢笑着,抱怨自己工作任务繁重,抱怨国企生活枯燥,还有人感慨自己母胎单身。甚至,有人递去手掌,央娅枝帮忙看看感情运势。 她们说,办公室里没有人不羡慕娅枝的,她们祝愿娅枝远走高飞,功成名就之后千万勿忘旧交。 然而酒过三巡之后,便有人落了泪,问她“怎么了”的那个人偏偏也喝多了,在情绪感染下跟着哭了起来,娅枝晕晕乎乎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身边的人们忽然间就集体伤感了起来,平日里最大大咧咧的马天天哭得最大声,简直像是在哀嚎:“娅枝啊,不要走好不好,她们骗你的,远走高飞有什么好的啊!” “你能干,漂亮,上司看重,反正,哪哪哪都好!”马天哭得猛,说话也断断续续:“留下来,机会都是你的,你不走,没人会说你和卢经理什么……” “天天!”有人急忙将她打断。 “没事的,没事,啊。”娅枝轻轻地拍打马天天的肩膀,答应她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再受卢定涛欺负,絮叨着,自己的眼前也起了雾,雾又化成了水,滴落在手里微抖的酒杯里。 从KTV出来以后,娅枝接到了明芳的电话,明芳说,她毕业后打算回到L市的古生物研究所发展,已经联系得差不多了,只可惜要等到年底或者第二年初才能动身,恰好和卢定涛他们错开了。 “上次一别,一直很想见你们一面。”明芳有些惆怅。 “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娅枝在电话里劝慰道,她又问:“古生物与地质研究所,是驻守在戈壁滩上的那个机构吗?西部的生活很苦,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从小苦惯了,却对物质并没有很大的欲望,不过,从深山里出来的孩子精神上,大多数是真的枯竭怕了,在学校里拼了命的学知识,毕业了,也只想为了梦想奋斗一辈子。” 娅枝一直以来逗很敬佩明芳,她听说,明芳最终还是将那两万元捐了出去。 娅枝觉得生活好似一座柳岸花明的园林,处处有机关莫测的变幻,如今,她走过曲折的草径,来到映着天光云影的池塘边,回过身才发现,那些和她同行过的人们,也都在生活上更上了一层楼。 和畅在学校成绩不错,她像高中时一样活跃,还在校学生会里任职;阿三最近忙于考证,他生性懒散,现在的老板却十分欣赏他的机敏,热衷于教育他良材不可浪费、要好好地思求上进。 梦姨因积极配合治疗,病情获得了明显的好转,休假的这段时间里,娅枝担负起了照顾梦姨起居的责任,梦姨爱跟她絮叨年轻时候的事,娅枝暗暗地想,哪怕经历了巨变,梦姨还是有保养得这样好的容颜与甜美的声音,她年轻的时候,不知是怎样一个美人呢? 向爸爸和向mama打破了横亘在两人之间二十年之久的隔阂,娅枝家中的发财树和散尾竹成为了最大受益者,换了土壤的植物枝茂叶荣,向mama却还是抱怨丈夫偏心散尾竹,瞧见他给竹子施了什么肥,她也绝不让自己的爱树吃亏,不但给它施肥,还费尽心力地爱护着,绝不允许丈夫和女儿碰落哪怕一片叶子。 娅枝笑父母变作了老小孩,各不相让。 这些人,谁不曾在困顿之时哭泣抱怨,自觉走投无路了呢?可生活它从来就不是无途的深渊,光亮总有穿过云翳、照进来的时候。 娅枝也很久没有见过路菁和Sergio了。 路菁他们的名气愈来愈盛,他们的乐队在世界各地巡演,娅枝在一本艺术杂志上看到了路菁的写真,她买下了它,翻开来细细地那篇访谈,访谈里提到了路菁四岁时目击的那件案子,提到了征服大提琴的驯悍情结,在末尾,路菁真诚地感谢了Sergio和一路相伴的朋友们,她说,你们使我看见自己。 娅枝合上杂志,她感悟到人与人的聚合分离,就是彼此看见、彼此映射。正因为六十亿人有六十亿中不同的人格,每个个体才有机会成就独一无二的自我。 卢定涛和娅枝计划动身的时间是十一月,过了二十四岁生日,娅枝就要登上平生第一辆没有父母陪伴的火车,去南方的广大天地里闯荡了。 “其实,我一直很怕过生日。”娅枝和父母、卢定涛围坐在烛光前,她袒露心迹。 “我知道。”卢定涛并不惊讶。 “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卢定涛起身关掉了所有的灯,又从容地坐下:“但是,从察觉到你的心事起,我就很自责小时后鲁莽的行为。” 三个人都笑了,只有娅枝轻轻撇嘴,她可没看出卢定涛对“打屁股”事件有过丝毫后悔的表现。 娅枝小时候怕过生日,因为生日之后再过几天,就是娅叶的忌日。 蜡烛被娅枝吹熄了,电灯重新亮起时,卢定涛主动提议,他想和向家人一起去看一看娅叶。 于是在那个深秋的下午,娅枝感激地注视着卢定涛在墓碑前献上一束花,她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同鞠下躬去。她知道,他是要替父亲道歉,也是为了帮助她解开最后的心结。 秋光瞑然,斜照着安静的墓园,恻恻微风吹得娅枝指尖寒凉,卢定涛将她的手扣在掌心,放入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卢定涛忽然开口道:“判决下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难以恢复原本的自制力。于是,我查找了许多资料,关于历史上著名杀人犯子女的下落。” 娅枝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为什么,又提起这个?” “有的人堕落至锒铛入狱,也有的人积极投身社会活动,帮助受害人家属。我想找到他们之中的规律,后来发现那规律,就是没有规律。” “你也想做一个社会活动家吗?” 卢定涛摇头:“现在的我,很想好好做普通人。” 曾经的卢定涛家境优渥,资质出众,所以,他多少有些过分地自律自尊,他觉得甘愿平庸是最不可取的生活态度,尤其地讨厌喜欢逃避现实的人。 命运,偏偏安排给他一个逃避现实的女孩,他必须照顾她、保护她,于是少年心性的他下了猛药,发誓要捋顺她这根别扭麻花不可。因而,他总是一味地迫使她突破与改变,对待她的方式,却始终缺少了理解和温存。 直到后来,变化悄然地发生了。骂他“卢混蛋”的她需要用他的衬衫擦眼泪,而经历了家庭变故的他也意识到,他并非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