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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抽抽搭搭地吸了吸,下嘴的第一口,就猝不及防地烫到了。 “唔……” 好疼。 她抽了口凉气,脸上生生滚下了两行热泪来。 又一次感到了难过。 林榣丝毫没有想安慰她的意思,靠在驾驶座上,轻轻抿着杯口。 长久的奔波,她几乎脱了妆,红唇印印在了白色的塑料壳上,竟也是斑驳不堪的。 “你跟沈知昼,什么时候认识的?” 沉默良久后,林榣突然问。 她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又平又冷。 晚晚这时候想起,在回到林家之前,沈知昼警告过她,不要再喊他“哥哥”了。 他说,自那之后,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那时绑匪,她是他的人质,他们在那之前,也从不认识。 这一定,也是有理由的吧…… 什么理由? 她仅凭一些微小的理由,就觉得他不是坏人,可他最终,还是站在林问江那一边的。 林问江是毒贩,他难道不知道吗? 可她现在,还跟令一个杀人犯,待在一辆车上。 林榣见她不答,继续问:“认识很久了,是吗?” 她还是默而不答。 可以说,根本不知怎么答,连反驳都毫无底气。 “那你还记得,小时候是怎么走丢的吗?”林榣又问。 终于问到了一个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却也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了。 “不知道。”她静静地说,吸了吸鼻子,颤着声音,“……忘记了。” 这个问题也困扰她也很久了,于是,她又很轻声地问:“那你……知道吗?” 林榣顿了顿,摇头:“不知道。” 于是,又一次沉默。 林榣喝完了,把空纸杯放在一旁,然后发动了车子,载着她,又一次向前走去。 路上,林榣淡淡地问:“你怕我吗?” “……嗯?” “怕不怕我杀了你?你知道的我有枪的,你也见到了,林槐刚才杀了一个人。” 她怕。 怎么能不怕。 可很奇怪,这种害怕的感觉,在面对林槐和林问江时尤甚。 尤其是上回撞破了林问江是毒贩的事实,还有林槐在她面前一枪杀了个活生生的人时。 可在林榣和沈知昼面前,却没有那么强烈。 或许,他们两个人都曾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保护过她。 保护……吗? “沈知昼让我带你走,你知道为什么么?” 林榣不说话时便是沉默到底,一发问起来,却有些没完没了,还都是她回答不上来的。 这让她感到惊奇。 她摇了摇头:“不……” “你要读大学了,如果你跟着他被警察抓了,你的同学和朋友,都会知道你的家人是毒贩了吧。”林榣淡声地说,“他可能觉得,这样不好。” “……” 晚晚缓缓地瞪大了眼。 心底泛起说不上的一种什么感觉,在静静地流淌。 “你也看到了,我们是做什么的,对么?” “……嗯。” “知道就好。” “……” 林榣订了家宾馆的房间。 她们要去那里度过几天,等林槐和林问江安全后,应该会回港城,或者再做安排。 总之,一切都需要随机应变。 下车后,林榣塞给了她一张身份证。 晚晚摊手一看,是张假-证,照片上的人与她有七八分相像,不过名字是假的。 林榣拿的,应该也是假-证-件。 这应该是他们一早就准备好的,出来的话为了避开警察耳目,所以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次带了她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居然连她的都准备好了。 可谓面面俱到,考虑到了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晚晚拿着那张假-身-份-证,不由在想,自己是否也同流合污,跟他们一样,成了个坏人了呢? 曾经信誓旦旦要当警察的沈知昼,也是如此吗? 晚晚下了车,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她抱着自己随身的包,缩在车门边,警惕地看着林榣,颤抖着声音说:“这是假-证-件,你不怕我……我报警抓你们?” 林榣停下了脚步,回头凉凉地晃了她一眼,冷冷丢了二字: “随你。” 晚晚顿了顿,捏紧了拳,撒开腿脚就要跑。 林榣却又在她身后说:“你再走出一步,我会杀了你。” “……”她双腿如灌了铅,当即刹住。 她才发现,林榣带她来的这个地方很偏僻。 三四点的深夜,周遭商铺漆黑一片。 这个停车场最前方是一片建筑工地,钢筋混凝土拼凑起来的黑漆漆的大楼残破不整,如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 几辆大吊车一如这无边黑夜,都睡成了一片死寂。 “以后,我会给你机会让你走,”林榣平静地说,“你也不应该待在我们身边。” 她应该成为一个正常的女孩儿,和大部分人一样,享受正常的人生。 她本来,是有这个机会的。 十年前,突然失踪,那就是她的机会。 也是那十年,没让她变成了她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现在你别添乱,”林榣最后说,走过来,突然拽了一下她的袖子,拉着她,就向那个小宾馆的方位走去,“进去了,跟他们说你是我meimei。” 她……不是吗? “jiejie——” 晚晚跟着走出两步,突然提高嗓门儿叫了林榣一声。 林榣一顿。 少女的声音清冽动人,沁人心脾,如雨滴击在细瓷上。 她心底的什么东西,好像在那一刻不堪一破地,碎了。 林榣一直拉着她。 始终没有说话。 不知不觉的,刚才还死死地捏着她怕她跑了一样的力道,缓缓地松了,晚晚的手腕儿也得以舒缓。 她敏感地察觉到了林榣的变化,突然一反手,就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林榣错愕的目光飘过来时,她便一扬脸,不知哪来的勇气,又故作乖巧,实际态度很强硬地叫了一声: “jiejie。” “……”林榣皱紧了眉。 “是你让我这么说的。” 她这无赖的样子,还真有点儿像沈知昼了。 林榣静静地看着她。 握住她手的那只小手,把她的手慢慢地熨热了。 渐渐地,驱散了雨天的凉意,也让她慢慢地,有了正常人的体温和知觉。 那是人的体温。 而不是,她平素只知道握枪、杀人时,只跟冰冷的枪柄和扳机打交道时,感受到的独属于金属的寒冷。 晚晚也很诧异林榣的变化,她最开始不过是想试探林榣。她知道,林榣不会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