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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一来就得罪一双,何敬不禁汗如雨下,腿抖如筛糠。 在场的百姓见其果真是东宫太子,纷纷弓腰拱手行拜礼。 桓晔抬手,淡声道,“免礼。” 他转而又问桓允,“小九,你来说说具体情况如何?” 桓允得了准话,自然将满腹控诉之辞倒豆子一般的讲出来。 那便是有李恪谨作保,心下也万分胆寒的何敬绞尽脑汁思考应对之策,忽而募地想到分明是九皇子有错在先,他又有何畏惧? 待听得桓允道,“阿兄,卫三本好好与之商议赔偿之事。可这人油盐不进,只一味高声辱骂,扬言需得下跪赔罪他方才罢休,可怜弟弟我身边没个得力的帮手,若不是阿兄来得及时,弟弟今日怕是就见不着阿兄与父皇了!” 何敬闻言大骇,“扑通”一声跪伏在地,“太子殿下!小人绝不似九殿下所说,便是小人有通天大胆也不敢做出对皇家不敬之举!” “旁人可都听见的,又不是我信口胡诌。”桓允撇嘴道。 他又凑到桓晔耳边,道,“阿兄,这家伙还污蔑弟弟我弄坏了他的御赐之物,我怎的不记得父皇何时对这等未有半分功名,行事又嚣张之人有过赏赐?怕不是偷来或抢来的罢?还须仔细查问为好。” 听桓允这般说,桓晔也有几分狐疑,问高文建,“他是谁家子侄不成?” “殿下英明。”高文建恭敬道,“此人同李首辅有几分亲缘,至于具体是何关系,下官便不甚明了了。” “殿下,”何敬赶紧解释,“殿下,小人的母亲是首辅的幺妹。原是小人家中落魄,又到了娶亲之龄。可首辅家中也甚是清贫,出于怜悯,首辅便将两尊御赐的玉件交予小人充门面,待亲事了了,是要还回去的!” “拿来我看看。” 桓晔一声吩咐,就有随从将那玉件取了来。 玉是上等的羊脂白玉,雕工也甚是出神入化,两尊佛像都宝相庄严,细节逼真。现下经过磕碰,佛像手指被齐齐折断。若是想修复对技艺精湛的匠人来说也无甚难度,只终究有了瑕疵。 桓晔细细一打量,心下就有了定论,他抬眼看向何敬,“这是皇爷时期的物件儿。” 不知他是嘲讽还是真心如此,他唇角微微勾起,又道,“没成想李首辅贯来以身作则约束膝下小辈,却对外侄如此大方。” “小人惶恐!”何敬的头埋得更低,脸几乎杵到了地上。 “误了你的吉时,本就是小九的不是,你出言不逊,本宫尚且不予追究。”桓晔果断道,“只顶撞皇室总归是大罪,必是你父母教养有失。既如此,本宫便同首辅说道说道,让其代为教养。” “另这两尊玉佛,本就是宫里的手艺,待本宫使人修复了再原样交予首辅,也算本宫代小九赔罪。” 桓晔不给何敬反驳的机会,就给这桩公案下了定论。只何敬心中再有诸多不愿也不得不接受,甚至还要担忧这事被李首辅府中人得知会带来的各种后果。 桓允却对桓晔的决定不甚满意,悄声道,“要我说,就该将李恪谨传召来,让他瞧瞧他李氏族人在外是何等的作威作福,不将皇室放在眼里。” “莽撞。”桓晔低声轻斥,“你也不想想那李恪谨的作风向来端的是两袖清风,为何独独对一外侄如此大方?若是照你所说的做,贪图一时痛快,如何能知晓更深的原因?” “我自然是也想到了,可我就是不喜李恪谨永远一副‘尔等都是朽木’的态度。”桓允道愤愤不平道。 “你年纪小,心性难平在所难免,阿兄自有打算,我先走了,你也去忙你的罢。” 桓晔本就是因公事才出宫,正巧听得城外起了纠纷,才一时兴起前来查看。现下事了,自然也不必再留。 临走前,他还看了一眼仍缩在一旁装鹌鹑的裴知月。 裴知月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两人眼神猝不及防的对上,她愣了愣神,很快反应过来,对着他笑眯眯的挥挥手,桓晔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傅明砚有驴车,就帮忙把桓允他们的货物装到自己的车上,然后几人决定步行入城。 没人发话,何敬跪着也不敢起来,他甚至还十分谦卑的恭送桓允离开。 不过上不得台面的宵小而已,桓允又如何会理? 倒是沈兰庭从他身旁路过时,侧目瞥了一眼,何敬那露在袖口外的左手背上赫然有一道因年限久远伤口已为陈迹的牙印!可能旁人不知,他却清晰的记得他九岁时咬在那只手上的力道有多重! 沈兰庭不自觉地紧咬后槽牙,双拳紧握,正待做些什么泄愤时,傅明砚却催促道,“兰庭兄,时辰不早了,快跟上。” 第34章 春分未至,天色暗的仍是早一些。酉时过半,山光西落,天际一片金橘紫红交错的霞光。银钩渐渐东上,南薰门城楼被光影笼罩之时,汴梁城夜晚的华灯就已点上。 白日的集市未散,热闹繁华的夜市帷幕便开。汴梁的夜市主要集中在迄于横跨汴河的天汉桥,内城北至朱雀门附近的龙津桥,更是向外城延伸止于南薰门,范围甚广,以及马行街两处。 大周市民生活丰富,其中之一就体现在这夜市上。沿街林立的商铺自是不必说,为延续白日里的红火,家家门前都扎灯棚,挂上彩纸灯笼,使得黑夜亮如白昼。 他们并且将铺子里的货物陈列在外,任君挑选。不论是吃的用的应有尽有,另外还有那支摊给人看相算命的半仙,落魄到只能卖诗为生的书生,甚至杂耍歌舞都能在夜市里寻到。 街上还有推着卖茶水和甜汤的小贩挑着担子四处游走,专卖那些渴了想要喝水的客人。 大周的很多商业发达的城市都有夜市,规模却不如汴梁,饶是玩心甚浅的叶微雨都被眼前喧嚣的景象给迷花了眼。 “早前你尚在杭州时我便同你说过州桥夜市,”桓允饶有兴致道,“今日所见,便知我所言非虚吧?” “确如你所说。”叶微雨点头道。 傅明砚和沈兰庭牵着驴车走在前面,到了一稍微宽阔处,他俩停下来,待余下四人走近了才道,“夜市的摊位寸土寸金,恐怕找不出能容纳下我们六人的位置。” 民间的许多商业行为都属于自发,无伤大雅之事朝廷甚少干预。只夜市是人口集中且流动量也大的集会,官府必然要进行规制。因而除却本就有商铺的店家允许在商铺门口设摊外,对余下的流动商贩也划定了具体的位置。只僧多粥少,这些范围之内的摊位属于先到先得,后来者就只有见缝插针的生存。 像叶微雨他们这样用挑子进行买卖的要么就各处走动,要么就寻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候着,基本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经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