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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狐狸摸了多久。” 那完了。孟婆娑心想,她可是摸狐狸摸到睡着的。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打量了约莫有一刻钟,孟婆娑忽然感觉身体一热,眼前的一切景色都渐渐变小起来。等到变化停止,她动手摸了摸脑袋。很好,力气回来了。 她左右看看,觉得自己现在的姿势就像一条搁浅的鱼。 太丢人。 她三下五除二地爬起来,只是泡水泡得有点久,要上岸还颇不习惯。踉踉跄跄地从潭水里蹚出来,膝盖也不复疼痛。她抬头看了一眼白沉。 白沉还坐在玉阶上,只是眼睛已经垂了下来,看起来有点呆。 “你怎么了?”孟婆娑不明所以。 他没吭声,只是抬手挥给她一记仙力。 身上的衣裳迅速被仙力绞干。 孟婆娑想笑,可又突然笑不出来。她想到在下界和慕易初见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羞答答地,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她站在原地,安静地出神。 不是没感觉的。白沉对她太不同了。 当初在鬼界时第一回遇见他还跟她自称“本君”,可今日他从和她说第一句话开始就用的“我”,把阶位尊卑都一股脑抛在了一边。他会对她笑,给她治伤,逗弄她,答应她的要求为她破例…… 她不想深想的,可他一直在逼她。 “白沉上神。”孟婆娑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能走?” 白沉把脑袋抬起来,“这结界只有我能开。”他双手撑在玉阶上,“待我仙力恢复两成,就给你开结界。” “恢复?你……” “我身体出雷泽会受损。”语气沉稳,仿佛这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 孟婆娑讷讷地,“没什么……大碍吧?” 白沉盯着她的眼睛:“如果我说有呢?” 孟婆娑张口就想说,那就去治啊,谁能治就找谁来,绑也得绑来。可她抿抿唇没说出口。 “骗你的。” 白沉站起身,丢下这一句,转身就进殿。 孟婆娑缓过神连忙跟上去,“你去哪啊?” 前面的人不答她,只自顾走着,穿过几道回廊,又下了几层阶梯。孟婆娑一直跟在白沉后面,看着他清瘦颀长的背影。 这个人,约莫是有点生气了。她想。 - 白沉给孟婆娑丢了一间能住的房间以后人就消失无踪。 蹲在床边的孟婆娑第无数次后悔,她真的不该一时手痒摸那狐狸的,这样就不至于连自己现在的处境都弄不明白。 她发散着又想到了被云头远远抛在底下的陆判。今天百花宴结束还找不到她,陆判会不会弄出什么事?不过那儿好歹是天庭,她还是应该先担心自己——等结界打开后她回去鬼界,得怎么跟陆判解释今天这事儿。 烦躁。 懒得想。 孟婆娑长舒一口气。她侧头看了看窗外,正是傍晚夕照天色。 她按着记忆绕出殿宇,面前一切景色都被镀上了浅浅红晕,瞧着叫人心情都畅快了不少。鬼界是没有这般景致可看的,趁着有时间,不若赏个够本。 揣着这想法,孟婆娑绕上了巨树树顶。 凶犁之丘是雷泽最高的峰峦,巨树又高壮无比,躺在树杈顶能眺望见雷泽大片景色,岛屿,山峰,水面上不时掠过的飞鸟和人影。夕照下的一切都格外平和宁馨。 夜色爬上,圆月当头,又是别一番意趣。 孟婆娑最后是在树上过夜的。 她也不怕白沉恢复后找不到她,毕竟以上神的能力,整个雷泽恐怕没有一物能瞒过他的感知。 天色大亮时分,孟婆娑爬下巨树,正赶上乌风从殿宇里出来。 看样子就是去见白沉的。 孟婆娑和他打了个招呼,顺势问:“你们上神身体好点没有啊?” “上神身体?”乌风一愣。 孟婆娑点头,“我还等着回鬼界呢。” “孟姑娘想回去?”乌风负手打量她一眼,有些为难,“不若您先去和主上说一声,我再给您开结界?毕竟……” “等等。”孟婆娑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抓住重点,“你刚才说,你能开结界?” “自然,巫咸族内只要稍加修炼者,皆能开结界。” 孟婆娑又想气又想笑,强行冷静下来,“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乌风很有礼貌,“孟姑娘请讲。” 她深吸一口气,“幻狐,若是碰了幻狐变成幻狐的同类,是不是非要泡雷泽水才能变回来?” “这又从何说起?幻狐之术,寻常仙力便可……”话及此,乌风像是猛地想到什么,生生顿住了未说完的话。 但该明白的,孟婆娑已经全部明白。 “谢谢你了。” 话音落下,她人已经冲进了殿宇。可冲过好一段距离她才发现,自己气昏了头竟也忘记问问乌风白沉人现在何处。 不过……她垂头看了眼手上的琉璃手串,是慕易送她那条。也许可以用它来试试找不找得到。 结果是她真把人给找着了。 白沉就站在窗前,听到推门声音正好转过身来。 “解释解释吧。”孟婆娑望着他,喘过气,缓缓开口道,“雷泽结界不是只有你可以开,幻狐之术也不是泡雷泽水可解。为什么骗我?” 白沉看着她,静了好一会儿,“你会跑的。” 孟婆娑见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她面前,站定,声音沉沉地,“你一直在躲着我。” 这种话? 又是这种…… 她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静:“那你想怎样?” “你想知道?” “是,想知道,实话。”无论他说什么,只要是实话。孟婆娑抬头直视他眼睛。 晨曦从窗外投进一片,照得两个人的身影都似被笼上一层薄纱。 白沉蓦地低头,在她唇瓣上啄了一口。 桃花眸里一片幽静。 “这样。”他道。 情动篇(六) 眼前的面容出尘隽秀,表情一如既往地沉静,但孟婆娑觉得自己要炸了。 她几乎是在瞬间就倒退了几步,捂着嘴,看他的眼神跟见鬼一样。 白沉蹙了蹙眉,“有这么难以置信?” 孟婆娑狠狠地点头。 虽然她先前心里也朝这个方向猜测过,可是只要一想起他没什么情绪波澜的眼眸就会自顾把这种想法给掐灭。 或许是下意识地把白沉和慕易分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或许是有陆判的话的影响,又或许是她其实还有点不自信……昨夜放空脑袋赏景,以为自己冷静了过后,她把所有异常归结为她和白沉其实还算相熟。所以即便白沉不再喜欢她,顺手帮个忙似乎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可,她万万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