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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绝不可能认出来这是玉纤阿的字。 范翕拧着眉。 他确实没有认出这是玉纤阿的字,因这笔字……实在是太丑了。 他本对这个月奴的身份有所怀疑,此时看了月奴这笔字,才总算愿意相信月奴出身不好。范翕沉吟着说:“这三个字……写得很有风格。” 看他不好意思,玉纤阿本性里的促狭忍不住冒出来,让她想逗范翕。 她便舒了口气笑道:“原来还不错啊。这三个字是我临摹公子书上的,看书上那样写,我就临摹学了下来。实则我读书少,还是第一次见这三个字呢。觉得怪好看的。” 范翕:“……” 他兀自红了脸。 睫毛纤长覆于眼,眉眼山根俱是细润温和。他羽睫如扇轻轻颤动,脸颊一点点泛红,唇瓣轻抿,水润而鲜红。 他这般困窘尴尬的模样,十分赏心悦目。玉纤阿在旁侧看得心中颤动,好想倾身亲一亲他的颊。好在她失神之时,范翕偏了头望她,小声:“你不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 玉纤阿呆呆望他。 范翕俊美,天生带有忧郁的气质。这本来只是他的常态,但她是女子,她本性就爱他美色,自然看他如何都好看,看他这样更觉得好看。当他俯眼向她望来时,她心跳之声,已大如雷鸣。她一动不敢动,唯恐被他发现她异常的心跳。 她需要强定着神,才能不露出异常。玉纤阿低下了头,说:“我不认得。” 范翕道:“范飞卿,是我的名字。” 玉纤阿装傻装到底:“公子名字是三个字?” 范翕无语了。 他说:“我名字是两个字,飞卿是我的字。你不是读过书么?读的这什么水平?” 玉纤阿羞愧道:“家中贫寒,只能偷偷读书,不求甚解。让公子见笑了。” 范翕微顿,想到了他的玉儿也是偷偷读书。因为玉纤阿的缘故,范翕便原谅了这小厮的无知。他叹一声,提起笔,将自己的名字写在竹简上:“范翕。” 范翕缓缓道:“你看,这两个字才是我的名字。不过名字不是用来被人叫的,平时人唤我‘公子翕’与‘范飞卿’多一些。是以你记得这是我的名字便是,但是你也不能叫我的名字。” 玉纤阿微微倾身,她挨着他的手臂,看他狼毫上沾着浓郁的墨,在竹简上端正写了两个字。她当然知道这是他的名字,当他写字时,她不禁倾前身,恨不得扒着他仔细看他写字。 范翕其实不爱炫耀他的字。 据他所说,他的字总是中规中矩,写的不算好。他的九弟才是天下书法大成者。有这么一个以才学闻名于世的弟弟,范翕是很不喜欢到处跟人谈自己的字自己的诗的。 玉纤阿以前也觉得他的诗就是一般水平,不提也罢。 然她今夜看他提笔写字,不知为何,竟是看痴了。她竟觉得他字写得这样好,一笔一划都如铁勾银划,龙飞凤舞……玉纤阿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置于案上的手腕上。 她一时没有控制住她的声音,露出了她的本来声音:“公子……” 范翕却没注意到她偏柔的声音,因她的手搭在了他手腕上,是那类暧.昧无比的碰触……范翕一下子挥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噼里啪啦,狼毫和砚台砸在了地上,他站在月奴面前,脸色铁青。 玉纤阿不解望他。 范翕将何谓变脸演绎得淋漓尽致:“我让你收一收你的女气!你收到哪里去了?以后不许那么靠近我!” 玉纤阿愕然间,看砚台中的墨汁流了一地,墨汁打湿了竹简上的字。玉纤阿扑过去抢救那竹简上的“范翕”二字,范翕一拂袖,那竹简就丢得远了些。 玉纤阿茫然抬头,这才看到范翕俊脸沉了下去,如被磨泼了般,黑漆漆一片。 玉纤阿不安:“公子?” 范翕盯她一瞬,那眼神锐寒带刃,他迈前一步,长袖扬起,似要杀了她。玉纤阿浑身僵硬,看他忍了片刻后,倏地闭目转身,向内舍走去了。 玉纤阿心里不安,她呆呆地跪在原地,并不知范翕心里的震动。 他心中骇然,想月奴平日看他的眼神,刚才的碰触,月奴不经意地靠近他、依偎他。 月奴一靠近他就紧张,一和他说话就不敢抬头……为何紧张?为何不敢看他?这人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月奴竟然倾慕他! 范翕是出了名的美人。他不是没有被人倾慕过,只是他无法忍受自己的下人爱慕他,肖想他。自己的仆从日日服侍他,见多了他不为人知衣不蔽体的样子,仆从若是在心里肖想他……色胆包天!不知分寸!龌龊不堪! 范翕走得飞快,撞到了屏风上。“哐”一声巨响,他额头被撞痛,向后跌了一下。身后月奴疾唤“公子”,范翕却避之唯恐不及。 想到自己曾经握过月奴的手,试图亲近过月奴……范翕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阵的恶心感和委屈感。 明日就将此人调走! 他绝不能容忍一个爱慕他的男子待于他身边服侍他!哪怕那人伺候他伺候得再好! 范翕变得比方才更想念玉纤阿。若是玉纤阿在,他就能与她抱于一处,寻她安慰了…… ☆、11 玉纤阿被范翕赶出去了, 并且他唤其他的小厮守夜,不让她守。当夜玉纤阿并没有多大感触,只以为自己也许在无意中和范翕开玩笑开得过了,他并不喜欢仆从和他太过亲近。所以当夜被范翕赶走, 玉纤阿踟蹰一会儿, 还是守在门外。她抱膝靠着廊柱而眠, 浑浑噩噩睡了一晚,第二日听到“吱呀”的开门声, 因为一夜睡得并不好,她立即惊醒。 仰头便看到范翕银冠博带, 出了房门,正要下台阶时, 他看到了她。 看到她睡在门外,范翕一点表情都没有。不, 或许他眼底浮起一丝……厌恶? 玉纤阿从地上爬起,腰酸腿疼, 她并不在意。她镇定地向范翕道歉,说昨夜惹了公子的兴致。 实则她根本不懂自己哪里惹了范翕。 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啊……不过范翕这种人心思多,在心狠之前他先是心软的。玉纤阿以自己和他相处的经验来看, 早早向他道歉总是不错的。 范翕这次却眼神也不给她。 他直接从她面前迈步离开, 嘱咐跟出屋门的另一个小厮:“以后不要让他进我的门,出现在我视线中。” 玉纤阿愕然:“……” 那被嘱咐的小厮也茫然,匆匆回头看了玉纤阿一眼,就追上公子, 糊里糊涂地先应了。 从这日早晨开始,玉纤阿发现自己彻底地被排挤了。这种排挤是范翕的吩咐,他不让玉纤阿服侍,不许她出现在他视线中。这些小厮哪怕再觉得玉纤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