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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闻言却是再次打了个冷颤。 “不用不用!jiejie吃腻了,以后再不吃冰糕了!” 程红玉的脑子转不过来,第一反应便认定程紫玉这是在恐吓她。 “我知你烦我,你放心,这段时日我定不来扰你,你好好休息!我这就走了!jiejie前几日买了个好看的荷包,一会儿给你送来!不用送了!走了!” 说罢,那程红玉脚下生风,拉都拉不住,一溜烟儿地小跑消失在了眼前…… 程紫玉瞧着亲姐的背影,心头既难过又酸涩。 上一世,她们姐妹俩一见面就斗嘴,从来没有如嫡亲姐妹般走近过。即便一张桌上吃着饭,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两人却如隔了高山大河,从来没有交过心。 反而她与陈金玉,才更像是嫡亲姐妹。 陈金玉每日掏心窝子的戏又足又好,她怜悯于陈金玉的苦难、老实和弱小,久而久之,一片真心也就全然交付,把对方当作亲meimei照顾和疼爱,结果被咬得遍体鳞伤,到底还是她活该! 这一次,她要陈金玉永远蹦跶不起来!永远死死在她的脚底下!永远都只是条狗!永无化狼之机! 而自己与亲jiejie,只要心齐,一定能守住家人和家业! “金玉在哪?”程紫玉慢悠悠开了口。 丫头轻雪闻言莫名后背一凉。 这会儿她突然发现,她的主子怎的气场如此不一般?主子强势依旧,可往日骄傲张扬的气息似乎敛去不少,生生带出了几分尊贵来。 这一摔,主子的气韵也会变吗? 此刻的程紫玉如往常一样,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下下喝着刚端来的补粥。 不知是否错觉,轻雪觉得主子喝粥的姿态竟是如此优雅,那么好看……对,赏心悦目!就像戏里的贵妃一样! “金玉小姐她上山了!这几日多亏了她在山上陪着老太爷。否则老太爷若知晓小姐您摔伤了,指不定要如何着急呢!” “可不是,金玉小姐是个机灵的!” 另一个大丫头微雨正忙着指挥婆子们准备程紫玉沐浴的水。“那日小姐一晕倒,她便头一个想到这事得要瞒着老太爷。这几日她可辛苦了。每日一大早赶去山上,日落后伺候了老太爷用完晚膳才回来。” “没错,金玉小姐回来后的头一桩事都是先来瞧小姐您!前三晚她一直坐床榻边为您守夜来着,奴婢几个看她熬得脸都脱了色,怎么劝她都不听。后来还是温柔姐发话后,才换了奴婢们守夜……” “婆子们已经去山上报讯了,一会儿金玉小姐回来准要高兴地跳起来!……” 程紫玉顿时觉得手中瓷碗发沉,胃口也全无。她垂眸闭眼,努力平息胸口那升腾起的不平。 是啊,四年前,这会儿的陈金玉几乎已经收服了她与她身边所有人的心。大伙儿无不对陈金玉赞不绝口。 陈金玉任劳任怨,谨小慎微,踏实肯苦似全无心机,她是用实际行动去收获了所有人的心。即便是老太爷,对她也讨厌不起来。 这段时间,正是她的上升期…… 金玉小姐?呵呵,这是自己赐给她的“小姐”名号啊! …… 第一四章 皮囊真身 陈金玉,来历不明! 八岁那年,程家大老爷,程紫玉的父亲程睿,三个月的走商后,带回来了一个小女孩。 他对外宣称这孩子是他路上捡的,见与程紫玉年龄相仿,身世可怜,所以便带回来给程紫玉作伴。 那时的陈金玉瘦弱黝黑,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身子,营养不足之态完全似一颗小豆芽。她颤颤巍巍,给程紫玉小心恭谨地磕了头。 大冬日里的她只穿了件半旧袄子,虽然干净整洁,可丫头们眼尖,一眼便从针脚看出,那是大人的袄子改的…… 按理陈金玉的出现很是突兀,可她那可怜巴巴,一推就倒,像小兔般打着颤的模样,非但为她避免了各种敌意,反而还收获了一众怜悯。 程紫玉院子里都是年纪较大的丫头,谁会没事找个小姑娘晦气。一时间,好吃的,好喝的,一点没少了陈金玉的份儿。 程紫玉记得清楚,那日父亲私下嘱咐自己,这个meimei,生辰与自己只差了一个多月!名字又叫金玉,与自己也只差了一个字。所以,这是缘分! 他说,与其把这meimei当作奴才,不如当作伙伴,当作朋友,当作亲人! 他说,这个meimei很可怜,什么都没有,比她的生活差了太多。与其苛待,不如多一个姐妹…… 八岁的程紫玉哪里能嗅出那些话后的深意。当时的她已经崭露头角,因着天赋而被万千宠爱,她是真不在意院子里是不是多了一个人。 既然父亲发了话,她也不吝啬,当日便赏了金玉一打堆的新衣新裙新鞋。 那日,陈金玉穿上了她的衣裳,跟在她的身后,陪她去用膳。 可一向温和的大夫人何氏只看了金玉一眼,便眼一红,撂下筷子回了屋。 当时程红玉悄声告诉紫玉,这个金玉是父亲在外边生的野种。所以和她们一样,都叫玉。她们一群姑娘都是用泥色排的名,可父亲偏偏赏了个金字出去,可见父亲对其的偏爱。 而且,这会儿人都八岁了,突然领回家,木已成舟,母亲和祖父再反对也没用了!可这分明是打了母亲的脸,母亲心里不痛快…… 程红玉又说,这些不是空xue来风,而是她偷听了父母的争执:父亲向母亲做了保证,说捡的就是捡的,绝对真不了。母亲这才忍了下来。 …… 这样的风言风语很快便在程府蔓延。 但这事毕竟没有搬到明面上,程金玉又有大老爷的疼爱,所以这金玉便半奴半主地存在于程府。 而陈金玉的尾巴十年如一日夹得紧紧的,她吃苦耐劳,连摔泥炼泥都肯做,又从不拿身份压人,对谁都是客客气气,露出一脸憨笑。 很快,阖府也就没人再拿这可怜孩子的身份议论,就连何氏渐渐也对她放下了芥蒂。尤其有一次,何氏高烧不止,金玉在她身边衣不解带伺候了两日,比只说不练的红玉,没时间侍疾的紫玉都要贴心。 从那之后,何氏面对金玉也就渐渐露出了笑。毕竟,与其心烦意乱,自寻烦恼,还不如大度些。 反正自己是主,金玉是奴,有这层关系在那,管金玉什么身份,将来只需多准备份嫁妆,眼不见为净地送金玉嫁出去就是了。 但程红玉不那么想。这个家里,若说有人讨厌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