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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因为用力经脉都凸了出来,看起分外的可怜。谢萌章就一把抓过他的抹布:“地板用拖把就行了,你跪着腿不疼啊?!”“不疼!”唐跃回答:“爸爸,你别把我赶走。”唐跃心底害怕啊,连他都能看出来,谢萌章这样的年轻心性,不靠谱,可能一两天新鲜过来,又会把自己扔大街上。他受过那种颠沛流离的苦,就像你永远立在大街上,却没有一个角落是属于你的。谢萌章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看着唐跃的手:“你怎么这么脏啊,你看你指甲。里面全是黑泥。”唐跃站在浴室,谢萌章就教他怎么用淋浴,哪边是热水,哪边是冷水,抽水马桶的按钮在哪个方向,洗脸盆的架子上有香皂和洗发膏。“还有毛巾……”谢萌章拿过自己的毛巾,又看了看唐跃:“你够脏的,我可不能跟你用同一根毛巾。”唐跃顿时弄了个大红脸,不过他脸上都是污垢,也看不大出来,谢萌章就说:“你站着,我下楼去给你买。”谢萌章蹬蹬蹬下楼去了,唐跃果真就一动不动的站在浴室。明亮的,有些后现代的白炽灯。全部是马赛克的贴砖,谢萌章这个宿舍最讲究的恐怕就是这间浴室了。唐跃审视着大镜子里面的自己,衣衫褴褛,为了一个栖身之所逮住别人就叫爸爸,还死皮赖脸的不肯走。这个人,他都快要不认识了,他原来在村里是成绩最好的小孩儿,也是打架最厉害的小孩儿。他即使在县城的高中,也是佼佼者,如果不是……如果不是……。“诶,你还真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啊。”谢萌章买了毛巾和牙刷回来,还见着唐跃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没换一下,他就哈哈大笑:“我儿子可真听话。”谢萌章这一刻突然就父爱勃发了,唐跃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能供他研究的芭比。虽然他不一定喜欢,可是特别有趣。唐跃第一个淋浴是在谢萌章的指导下完成的。纵然他浑身不愿意,可还是咬着嘴唇不敢说什么。谢萌章就坐在马桶上说:“那里,颈子那里,脚丫子,都还有黑泥。”他就跟着谢萌章说的地方使劲擦洗,直弄到那里都发红才算完。而且因为太久没有洗澡,头发都郁结成一块,即使抹了洗发膏,还是不起泡沫。谢萌章在一旁看着好笑,可是笑了半天,突然发现唐跃低着头,因为头发往后,露出来的耳朵红了一大片,显然是万分窘迫,他这才收住声,站起来走了过去。“蹲着吧。”谢萌章说,然后挤了一大坨的洗发膏在手掌心里,又揉搓了一会儿,再贴着唐跃的头皮开始摩擦起来。谢萌章是个文科生,读的还是汉语言文学,所以一双手极细腻修长,即使很用力,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唐跃蹲在原地,只是觉得头皮上麻麻酥酥的,谢萌章修长的手指服过自己的额头,再插入发际之中,动作算得上温柔。谢萌章还在一旁跟他讲:“我以后老了,你这个当儿子的可得给我洗头!”唐跃盯着自己脚下的地板,黑色的污水哗啦啦的流了个干净。洗完澡,谢萌章又把自己的衣服拿了两件给唐跃穿,刚刚他去超市买了些内裤和拖鞋,可生活用品还是差挺多,谢萌章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才想起,自己工作还没落实呢,现在多了个儿子,这一大一小的吃什么啊?谢萌章坐在沙发上想这个现实的问题,唐跃就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和谢萌章换下来的衣服都洗了。他坐在浴室的小凳子上,使劲揉搓着自己破烂的衣物,手指用力,没有修剪过的指甲折断了好几根,还嵌到了rou里,划出了小小的口子。谢萌章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解决的方案来。其实谢华东已经给他找了个单位,是家国营的事业单位,当文秘。本来等着这次旅游回来就去上班,可现在看起来,这个工作也有可能被打破。他想来想去,觉得烦,就跑去监督唐跃洗衣服。唐跃抗着背,整个人洗干净以后倒没有那么黑了,不过也算不上白皙,但是容貌倒显了出来。唐跃长得吧,有点薄情相,特别是嘴唇,特别的薄,轻轻一抿好像就没了。宽额头,尖下巴,但是眼睛贼漂亮,明亮,清丽。看人的时候就会产生里面有星星在闪烁的错觉。谢萌章看了看他就夸道:“我儿子够英俊的,长大了肯定迷死小姑娘。”两个人把唐跃洗完的衣服晾好,谢萌章就拍拍沙发让他坐下,开始讲住这里的规矩。“第一嘛,就是爱卫生。第二嘛,就是要勤劳。第三嘛,就是要保持安静。”谢萌章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嘱咐的,他当初出来住就是图年轻自由方便,现在反而要让他约束别人,他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好随便瞎掰了几条。唐跃倒是一脸认真:“记住了。”谢萌章一听他说话,又赶紧加上一条:“赶紧训练好你的普通话。”唐跃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谢萌章知道自己可能又伤到他自尊了,赶紧的加上一句:“你叫我一声爸爸,我们俩就不能见外。”话是这样说,唐跃是再不肯抬头了。谢萌章皮痒痒的坐了一会儿,又看见唐跃的双手都是抓痕,指甲乱七八糟的。就说:“我给你剪指甲吧。”谢萌章虽然是个男人,但是从小就喜欢做手工,特别是上劳动课,自己做的手工品他现在还收藏在家里的小房间呢。所以他的手巧,给唐跃剪起指甲来还有模有样的。唐跃任他抓着自己的手鼓捣着,这个感觉就跟刚刚谢萌章给他洗头一样,虽然生理上觉得挺舒服,可是心理上觉得十分别扭。剪完指甲,谢萌章也玩够了,拍了拍他的头:“我去睡了,乖儿子睡沙发吧。”谢萌章才二十二岁,自己也成熟不到哪里去,他自然不会自己舍弃大床而睡沙发。唐跃躺在沙发上,又用毯子把自己裹紧了些。他在黑暗中打量着这个屋子,审视着自己和谢萌章的行为,一颗心七上八下。谢萌章不是一个可靠的投靠者,可是他走投无路,不得不依附于他。唯有这样,自己可能才有上学的机会,才有重新融入社会的可能。在这个大城市里,这个开放的社会里,他也会有一席之地,再也没有人把他赶出去,让他无家可归。谢萌章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来。一起来就看到屋子里干干净净的,桌子门桓都是擦拭过的,地板也拖得干干净净。显然这一切都是在他睡大觉的时候唐跃干的。所以他昨天晚上随口胡说的,爱卫生、勤劳、保持安静。唐跃都做到了。谢萌章突然有丝羞愧,又喊了两声唐跃的名字,没见到人。推开阳台的门才看到,唐跃坐在外面的一个小凳子上,膝盖上放着一叠不知道哪里来的旧报纸。而唐跃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