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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依旧是雷霆之怒。
“祖母。”凤离轻按安王妃肩头, “祖母保重身体。”
安王妃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努力压下最终的血腥气,直视小李氏,严厉的目光几乎叫小李氏不敢与她相接。
“世子……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安王妃的心里,还残留着对儿子的最后一丝希冀。
小李氏的身体伏得更低了。
安王妃再也忍不住,嘴角处留下一丝血痕, 往后就倒,被身后的凤离一把扶住。
“祖母!”凤妍惊叫,整个人都战战发抖。
凤离来不及说什么,先抱起了安王妃,对着一用而上的侍女们冷静吩咐,“去请太医!再打一盆温水来!”
大步将安王妃送到了里面的床上。
侍女们惨白着脸色快步出去,请太医的,打水的,倒茶的,虽慌张,却还有条不紊。
有侍女急匆匆捧着水盆折返回来,凤离亲手将布巾拧干,覆在了安王妃的额头上。
安王妃不过是一时的怒火攻心。片刻之后,这口气缓了过来,人也就清醒了。
“……阿离,去寻你祖父回来。还有你……世子。”安王妃气息依旧不匀,想多说什么,却觉得眼前发黑,似有雾气缭绕。索性闭上了眼睛,摆摆手叫凤离立刻去找安王。
凤离见她脸色虽不好,一双眼睛里却是怒意十足,知道她此时正在盛怒之际,不好违拗王妃意思,温言道,“祖母好生躺着,莫要再动气。”
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安王妃的回答。
他目光中依旧带着如小时候一般的依恋,安王妃因小李氏而起的满腔怒意顿时消了大半,微微颔首,“祖母省得,你先去寻了王爷回来。”
她现在唯一的疑惑就是,广阳郡主和安国公夫人到底知不知道实情。
然而不管是否知情,冯家这事,没完!
凤离点头,“我这就去。”
转身出了里间。
外边,小李氏依旧跪在地上,昔日里如花般娇美的脸上愈发惨然。
她哆哆嗦嗦的,不停地往里张望,实在是害怕极了。她如今看似风光,身为王府的世子妃,又有一子二女傍身,丈夫宠爱,幼子聪慧。从侯府中一个二房的庶女,有了如今的地位,外人看来是完满极了,该说一声上辈子修了福报。可这内里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荥阳侯府这两三年来,可以说是流年不利了。从女眷放利子钱,到家生子仗势欺人,都被人弹劾过,不过这算不得什么太大的过错,毕竟,可着京城里看去,哪个勋贵人家里没几个仗着主子权势横行霸道的呢?放利子钱,也不会有哪家女眷没脑子亲自去做,自然可以找两个替死鬼推出去。
只是,她父亲,如今的荥阳侯,却还陷在了构陷长兄谋夺爵位的泥沼中,被人直接告上了大理寺去。
虽没有被人拿到证据,可侯府里大房二房因此撕破了脸。就连老夫人出面弹压,那个已瘫在床上多年的大伯父,也不肯出面替她父亲辩白。
小李氏有心以自己世子妃的身份为父亲做主,奈何,她自己如今也已经是朝不保夕了。
她的亲表侄女,正当青春年少的胡家女,凭着年轻娇美的脸,故意做出的清高,将她的丈夫魂儿都要勾走了!
胡家曾经仗着胡姨娘受宠于荥阳侯,打着侯府的名号在外行事无状,甚至逼死了人命。被人告到了衙门后,胡家男丁俱都获罪,流放千里。女眷们凄惶极了,连个安身的屋子都没有。可就是那么巧,她那位表侄女,大雪天里晕倒在她丈夫的马车前。
如今胡家女眷,都住在丈夫赁下的一处三进宅子里,虽没了从前呼奴使婢的好日子,却也样样都不缺。谁的银子供着她们?
内里种种,小李氏咬碎了牙,也不愿意再多想。她实在是恶心的够呛呀!
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呢?
小李氏无数次地想质问丈夫,却又不敢。她有今日,所凭借的无非就是丈夫宠爱。娘家已经乱了,指望不上,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了丈夫的心。
所以小李氏只能一边恶心着自己,一边挂着贤良柔顺的笑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要为了丈夫为胡家女眷的安排感激一番。
这会儿,小李氏才算体会到了当年堂姐看到她和还是姐夫的丈夫滚在一起时候的心情——不,她还不如堂姐。至少当时堂姐哪怕是挺着肚子,还劈手给了他们几个正反的大耳光,骂了一声贱人。
她连发火都不敢。
“阿离,阿离,母妃怎么样了?”见到凤离走出来,小李氏扑了过去,昂着头哀声问道,“我,我…跟我没关系呀!”
她丝毫没有愧疚之心,而是急着撇清关系。
凤离脚步不停,甚至都没有低头看一眼小李氏。
“娘,你起来吧!”凤妍看着凤离走出去的背影,雪白的牙齿咬住了涂了厚厚一层嫣红口脂的嘴唇,走过去扶起了小李氏,愤愤道,“大哥未免太过分了!仗着祖母偏心他,连母亲都不放在眼里!”
甚至,就连父亲的话,凤离也从来都不听的!
偏偏这样一个眼里没有父母的人,竟还有那样多的人说他是如玉的君子?
“总有一天,叫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凤妍话未说完,已经被小李氏捂住了嘴。
“我的姑娘,眼下可是说这个的时候!”小李氏慌张地四下里看了看,在千竹园里说凤离的不好,叫里头的王妃知道了,不得更气?真要是将王妃气出个好歹来,她也就不用活了!
正在慌乱间,就见安王,安王世子都匆匆进来,凤离走在后面。
小李氏这才想起,今日安王父子就在府中,定是听到了消息赶来的,压根儿就不用凤离出去特意寻人。
“父王……”小李氏低眉顺眼地给安王请安。
安王哼了一声,同样脚步不停,往里边去了。
小李氏尚未反应过来,突然间脸上就着了重重的一巴掌。她哎呀一声,就往旁边摔了过去,倒下的时候,正将腰撞在了红木椅子上头,钻心的疼痛。
她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颤抖着抬头,就见安王世子正满脸怒容,喝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叫母亲气成了这样?”